第7章 坦露心声
李毅走近,仔细打量着玄观,他十二年没有归家,印象中那个初展芳华的小姑娘如今已是婉丽温雅的大家闺秀,气韵惊艳,来之前他本来也想厉声教训她母亲一般教训明瑶,只是此刻他却不舍得说出这样的话来,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有此孙女,我李毅今生无憾也!”
刘氏走上前来,“瑶儿,今夜我们设宴款待几位贵客,席中谈到你的事情,散宴之后,你爷爷迫不及待的要来找你,来玄观阁的路上,他一直发着唠叨,说要好好责训你一顿,我刚刚还一直担心他向来对人严厉,怕把你吓着了”。
玄观走前几步,突然却蹙起眉头来,这一表情稍现即逝,亲热的挽着刘氏的手,轻声说道:“外面风大,祖奶奶、爷爷到内屋坐吧”。
李毅见她神色有异,关切问道:“瑶儿,你身体可是不舒服”,刚才他听沐彤说明瑶早早就睡下了,天气凉了,估计染上了风寒,可能是听到了他们二人来了,才特意起身,心中一阵欣慰,这孩子还跟小时候一样懂事。
玄观笑道:“爷爷,明瑶自作主张,这会你是来兴师问罪的,为何语气对瑶儿如此温和”。
李毅淡淡道:“这是两码事,该关心的应该关心,该责备的应该责备,我分的清楚”。
玄观回道:“明瑶身体无碍,请爷爷放心”。
说着四人走进了房内,刚一坐下,玄观就让沐彤去煮些甜汤来招待两位老人家。
此刻闺中藏有男子,玄观却淡定从容,盈盈而笑,说不出的温婉优雅,寒暄话也讲完了,李毅步入正题道:“我听你奶奶说,她与你谈论要事的时候,你一直岔开话题,不肯说出心里真正想法,今日我就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何会想到放榜招亲”。
玄观应道:“我不想嫁人。”
李毅讶异问道:“身为女子,哪一个是不嫁人的,你与孤龙自幼就有婚约,难道你不知道名义上你已经是他的未婚妻子”。
玄观轻而缓慢说道:“我就是不想嫁给孤龙,又怕爷爷不好与郡王爷交代,所以才出此下策,借放榜招亲之事,希望孤龙知难而退”。
“荒唐!”李毅大声喝道,这一声把与他作了几十年夫妻的刘氏吓了一跳,缓过气来,恼怨的盯了他一眼,却什么话也没说,再玄观在李毅这个大元帅震怒之下却不惊不慌,李毅见她神情,心中暗赞,“都不知道比她母亲要淡定从容多少倍,果然不愧为我李家的子孙”。
李毅说道:“今日我就直白跟你说了,这放榜招亲之事会如时进行,但是你最终肯定要嫁人的,而你选中的人需经过我这一关,我说可以才可以”。
玄观轻轻说道:“爷爷,我都说不打算嫁人了,这事只不过是权宜之策,经此一事,天下人就再也没有人有上我们李家提亲的心思了”。
李毅闻此一言正要发火,刘氏连忙拉住李毅的手让他消火,却朝玄观柔声说道:“闺女,你为什么不打算嫁人,是不是有什么委屈,跟祖奶奶和你爷爷讲,我们会帮你的,是不是因为你的病,这事我与郡王爷讲了,人家根本不在乎”。
李毅想起她自幼丧父,又自小时就患有不治之症,心中怜她身世,心头怒火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却少有的用温柔的口吻说道:“你是我李毅的孙女,不管如何我必须给你一个圆满的归宿”。
玄观一手拉着刘氏一手拉着李毅,轻声说道:“祖奶奶,爷爷,在有生之年我只想陪伴在你们身边,也不去想那虚无缥缈的事情,就算孤龙不在乎我的病,我也不打算嫁给他,我心中对他没有半点感觉”。
李毅讶异道:“如此才貌双全之人,天下年轻俊杰何人能出其之右,若是连孤龙你都不上,瑶儿你的眼界未免太高了”,他知道明瑶与麒麟有一段私情所以才出此一言试探。
不知道为何,玄观突然想起藏在沐桶内的易寒,脸上不知觉的露出甜蜜的笑容,说道:“缘分之事与才貌无关,若是有缘,嫁给乞丐,嫁给家丁又何妨”。
李毅淡淡道:“这么说,你心里还是想嫁人了,只不过孤龙不合你的心意,却一直跟我绕着圈子,说什么不嫁人”。
李毅此言,玄观无法回答,她心中只想嫁给易寒,可是他的处境,自己注定无法光明正大的嫁给他,便听李毅突然沉声道:“若是麒麟,你肯嫁不肯嫁”。
藏在沐桶的易寒顿时大吃一惊,自己死了的消息不是已经传遍大东国了吗?为何李毅会出此一言,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并未死。
玄观闻言,娇躯轻轻颤抖,如何能逃得过李毅的眼睛,心中暗忖:“果然已经情根深种,到了非君不嫁的地步”,轻声说道:“这些日子你可曾见到过他”。
玄观犹豫了一会,还是轻轻点头,李毅心中暗道:“果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生生就将明瑶从孤龙手中给抢了过去,此子果然与他爷爷一般对女子有过人之处”,对于明瑶他还是了解,她绝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子,比任何女子还要传统矜持,更因为她才高而骄傲,让人很难与她亲近,问道:“你这放榜招亲之事可是他的主意”。
玄观轻轻笑道:“爷爷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这是我自己的主意与别人无关”,这句话却无意之中有点袒护易寒的意味。
李毅岂能听不出来,哼了一声,“他爷爷一肚子坏水,难保我不这么想,你素来知书达理,我无法想象你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玄观只是微笑,也不应话,突然李毅字正词严道:“明瑶,我问你,若是麒麟,你肯嫁不肯嫁”。
玄观低下头沉吟不语,躲在暗处的易寒却紧张起来,竖起耳朵一脸期盼,心中默念道:“玄观,告诉他们,你愿意嫁给我”。
也不知道易寒的祈祷起到了效果,还是玄观已经想明白了,只见她含羞的点了点头,李毅似乎早在意料之中,刘氏却大吃一惊,“闺女,为什么突然间你会改变主意呢?你不是说一直担心连累他吗?”
躲在暗处的易寒没有见玄观的举动,却思索着老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便听玄观说道:“因为只有他能了解我,也只有他能打动我,非易寒不嫁,我要将所有人都赶走,等待他来迎娶我”,在此之前玄观是不这么想的,只是经过今夜,她已经再也无法压抑住自己的情感,易寒说过两人恩爱,就要有福同享有苦同当,郎君的话,她却也不能再任性了。
突然在座三人听叫屋子角落传来细微的响声,原来是易寒听到玄观的话,一时激动手舞足蹈起来,不小心弄出了声响。
玄观心里暗暗摇头,“这人啊,一刻也不肯保持安静”。
李毅问道:“什么声音?”
玄观笑道:“估计是那只不肯老实的老鼠在作怪吧”。
“不像”,李毅说完这话,就朝拉上帘幕的沐浴处走去,轻轻拉开帘幕,只见沐桶之中藏着一个男子,顿时大怒,一把捉去他的衣衫将其揪了出来,怒道;“哪里来的徒子,竟大胆到潜入小姐闺房之中”。
易寒不觉就被拽了出来,刚刚他完全沉浸在玄观的话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李毅正朝这边走来,若不然他早就化作一道黑影溜走了。
李毅一掌就要将此人击毙,这时玄观喊道:“爷爷,手下留情”,李毅骤时收回了几分力道,但是这一掌打下去不死也得重伤,他岂能容忍有人来玷污明瑶的清白。
易寒那会白白让他挨打,还其手来,顿时两人就打了起来,李毅察觉到此人武功不弱,不知不觉也使出全力来。
刘氏见玄观一脸紧张,淡道:“瑶儿不要害怕,此人逃不了”,李毅身边岂能没有高手。
玄观忙道:“祖奶奶,那人是易寒”。
刘氏顿时责备道:“汝为女子,闺中怎么私藏男子,岂不自耻,这易寒更是一点也不知礼,明知不可为,还坏你名声”。
玄观轻轻一笑,不以为意,轻拉刘氏的手,撒娇道:“祖奶奶,先让爷爷住手再说,坐下来我再慢慢与你们二老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