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个愿意投降,投降鞍前马后伺候您老,为您老肝脑涂地!”
没想到当年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飞龙禁卫,居然堕落成了如此摸样王洵心中又是羞愧,又是气恼本能地就想开口呵斥几句,却不料被几名校尉摸样的飞龙禁卫抢了先,“我等愿意戴罪立功,从此任凭大人驱策!”“请大将军收下我等我等愿意追随大将军您老让我等杀谁,我等就杀谁!”
“请大将军带领我等杀回长安去,除太监,清君侧!”有人更干脆,直接将安禄山的造反口号搬了过来,大声高呼
“除太监,清君侧除太监,清君侧!”唯恐自己落在别人后边,众飞龙禁卫跪在地上伸直脖子高呼,仿佛已经成了王洵的亲信,随时可以跟他同生共死
“闭嘴!”王洵被恶得差点吐出来,心中的悲痛瞬间麻木了不少“全都给老子闭嘴敢乱说乱动者,杀!”
一个杀字落下,四周登时变得鸦雀无声这就是白马堡大营培养出来的飞龙禁卫,封帅当年的心血结晶?这就是大唐天子的爪牙,朝廷的最后支撑?望着那些胆怯而无耻的面孔,王洵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封帅啊封帅,您老如果在天有灵的话,开眼看看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您老戎马半生,大大小小的战斗经历了上百场,没被敌人所杀,却最终死在这些人手里,您老憋屈不憋屈?!
仿佛听见了他的呐喊,天空中急急地落起了细雨落在院子内,将地上的血迹重新打成了一片惨烈的红
双脚踩着红色的泥浆,王洵手按刀柄来回踱步
“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有个声音在他耳畔呼喊
“清君侧,清君侧!”无数声音在他心中重复
他真想杀了所有俘虏,不管对方是飞龙禁卫还是太监杀光这些既没有廉耻也没有骨气的家伙,杀光所有加害过封帅和试图加害自己的人杀光全天下的太监、贪官和奸臣,杀光大敌当前还与太监们勾结一气,向自己人背后捅刀子的太子李亨及其党羽杀光太极殿中所有人,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可那样的话,自己岂不真的跟安禄山成了同伙了?长安城已经危如累卵,如果自己带着前来汇合的大宛将士反戈一击,与叛军前后呼应,恐怕中原大地立刻就要改朝换代!
雨越下越大,俘虏们都被淋成了落汤鸡,却没人敢再出言讨饶谁都知道,此刻他就在暴走的边缘,随时都可能拔出刀来,将身边一切砍个稀烂
亲卫们也不敢出言劝王洵进屋子内避雨抗圣旨,杀钦差,劫持地方官吏此举已经与谋反无异如果王洵真的决定要清君侧的话,他们只能义务反顾地跟主帅站在一处
身体上的血被雨水洗下,与地面上的血汇流在一起,慢慢成河王洵慢慢在血泊中行走,眼前世界也变得猩红一片
破柘折,兵少难以服众,不得不默许诸侯们屠城破俱战提,他无意多造杀孽,依旧无法保证麾下的军纪几年来,他自诩所部为仁义之师,每每攻克一地后,尚要使得该城变为尸山血海,更何况安禄山麾下的那群虎狼?
长安城破,即便自己竭尽全力,又能保全住几个?!
云姨、紫罗、白荇芷、李白、公孙大娘,马方、秦氏兄弟,还有东西两市斗鸡场中,那一张张熟悉和不太熟悉的面孔,在王洵面前反复涌动杀,把他们也一起推进尸山血海?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凭什么也要为这个昏君、太监和贪官们殉葬?
正徘徊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还没等万俟玉薤等人去查看来者是谁,有道熟悉的身影已经跌跌撞撞正堂后门台阶滚了下来“都督,都督,不好了,宇文将军,宇文将军杀出城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