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诸侯们的心脏就提到了嗓子眼而处虽然因为夜风大,距离远等诸多缘故,他们不可能听见铁器和城砖碰撞的声音,还是将两只耳朵竖的笔直其中与唐军关系最近的曹氏兄弟,干脆连皮帽子也不要了,扯下来抱在手里,任由脑门上的汗水在寒风中化作滚滚白烟
即便有绳子相助,近三丈高的城墙,依旧很难攀爬数千大军屏住呼吸,一眼不眨地看着那三十几道黑影贴着白光闪闪的城墙上上下下没人敢说话,没人敢扭头,就连心跳和鲜血淌过血管的声音,瞬间里都变得无比之宏大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忽然,有两个已经接近城头的身影迅速下坠,所有观战者的心脏都猛地一抽随即,又看到他们的身体被绳子挂在了半空中,来回晃动,晃动,一上一下扯得人眼睛生疼
终于,晃动停止了,拴在绳索上的人继续贴近城墙,不屈不挠众人将目光畏惧地移动开,缓缓向上忽然又惊喜的发现,有几个身影已经攀住的城垛没人发现!没有伏击!没有刀光!没有滚油、沸水和钉拍!寒冷的冬夜,让俱战提城的守军彻底放松了警惕,根本就没有例行在城墙上巡逻!!!
在众人期盼和祈求的目光中,那几道攀住城垛口的身影翻了进去,随即,从另外的肩膀上取下黑黑的一团,顺着垛口处迅速抛落是绳梯,用棉花绳子做的绳梯只有用那种价格高昂无比的棉线搓绳,做的绳梯,才会这么轻轻,这么软,落下来甚至依旧没能将沉睡的守军吵醒
这当口,没人会指责王洵奢侈,正如从攻击一开始,就没人顾得上再怀疑他胆大一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城墙上,眼巴巴地盯着先登者的一举一动只见那几个先登城者将绳梯一端与垛口上系牢之后,迅速直起腰,从口中取下横刀,分为左右两组,沿着城墙向开推移
更多的身影爬上的城墙,更多的绳梯被丢了下来先登者们结成了两个小方阵,用身体牢牢堵死了近五十步宽的一段城墙同时,由宋武统领的那近千名没穿铠甲的士卒,也来到了城墙下,将横刀咬在口中,顺着绳梯向上攀去
十几条绳梯上,人影陆续向上,就像一串串搬家的蚂蚁这种景象很滑稽,观战者却发不出笑声反而在心中悄悄地期盼,期盼他们快些,快些,再快些,抢在被守军发现之前,全部登上城头
当然,这个愿望实在太奢侈了一点儿当大约有五六十人出现在城墙上之后,有一个绳梯突然断裂,将上面数名战士直接摔了下来观战者们听不见来自城墙下的惨叫,却能深深地感受到袍泽们的痛苦这一刻,终于没有人再记得自己原来的身份所有目光都汇聚过去,期待着奇迹再度发生
幸运之神终于走远正在敌楼中酣睡的守军被惊动了,几只灯笼闪了闪,慢慢地从敌楼和城墙交接界处挑了出来随即,有**声惊呼,拎着灯笼往外跳但是,他的惊呼声迅速被卡在了喉咙里边有支来自城下的羽箭,透过寒风,正中他的咽喉
“蹦!”宇文至在斜对敌楼的位置,踩住两名袍泽的肩膀,射出了第二支羽箭又是一箭穿喉,将第二名试图冲出敌楼,敲响楼台上警钟的守军钉死在楼门口他所带的那些三人一组,两个抬着另外一个,用人体组成一座座移动的井籣尽力封堵敌楼的门口,每次发箭,都必然夺走敌楼上一条人命
敌楼中冲出来的人前仆后继,由尸体组成一条通道,直直地指向楼台上用做报警大钟终于,有一名防御者在两名同伴的拼死保护下,冒着箭雨抄到了钟锤此人刚刚把钟锤奋力拉开,宇文至的箭便命中了他的脖颈“铛”的一声巨响,钟锤借着惯性,滑落,撞中了目标撞钟者的尸体也蹒跚着转了半个圈,满足地倒地
又有几名守军不要命般扑上来,试图敲响大钟宇文至抖抖已经发酸的手腕,搭上最后一支箭,挽弓,松弦随着一道寒光从白夜中闪过,“铛”地一声,警钟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总攻正式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