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走,走到你们刚才撞人的地方去!”王洵心里叹了口气,把语气放缓和了些,低声命令
恶少们楞了楞,不敢违抗,架着瘫软的同伴,拖着一身污水和马血,晃晃悠悠地沿来路折返王洵策马跟在这帮废物身后,目光四下逡巡,想从看热闹的人群中找出刚才被恶少们纵马踏伤者谁料看客们虽然喝彩声一lang高过一lang,每当与他的目光发生接触,就迅速将眼睛闪在了一旁,仿佛多对视片刻,就会被牵连般,更甭提主动上前搭腔
直到半条街都走完了,依旧没有受害者出来痛打落水狗,也没有人主动出头请他主持公道王洵做大侠的欲望无法满足,心里便觉得有些气闷,瞪圆双眼,冲路边的看客们喊道:“刚才是谁被他们撞到了,请出来一下,我让他们当面向您赔礼道歉!”
看客的人们纷纷向后退去,唯恐躲避不及,被卷进这场稀里糊涂的热闹当中见到此景,王洵心中愈发觉得失望,想了想,继续鼓励道:“大伙别怕,出了事情我一个人担着今天哪位被他们撞伤了,或者被他们的坐骑撞坏了东西,请出面说句话我立刻让他们赔钱给你!”
道路两旁的看客纷纷摇头,脚步不停向后挪动几个破碎的竹篮子和装干果的陶罐从大伙脚下露了出来,却没人承认那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发现受害者不敢露面,八名恶少立刻松了口气,偷偷将头转过来,冲着背后的持刀恶魔上下打量直到现在,他们才看清楚了,马背上的恶魔其实跟自己差不多年纪也是生得一幅富贵相,细皮嫩肉,浓眉大眼,根本没有刚才自己心里想得那样可怕
被恶少们看得心里发虚,王洵勃然大怒,将刀尖一摆,厉声呵斥:“看什么看?以为没有苦主,你们几个就得意了不是?给跪下,冲着路边的老少爷们磕头赔罪”“好汉爷.....啊........”一名恶少试图打个商量,被王洵用刀背直接抽了跟头惨叫着满地打滚
“少废话,我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指了指前车之鉴,王洵竖起眼睛威胁
其他几名恶少登时收起了侥幸之心,齐刷刷地冲着路边的看客们跪倒,一边磕头,一边乱七八糟地嚷嚷,“各位父老乡亲,我刚才骑马不小心......”
“别给自己开脱!”王洵策马过去,刀尖在众纨绔头顶虚晃,“说你等有人养没人教,闹市纵马,伤天害理请父老乡亲们原谅!”
“我等有人养,没人教.......”众纨绔们惹王洵不起,只好按着他的命令重复
“大声点儿,没吃饱饭么?刚才纵马伤人的劲头哪里去了!”王洵用刀背在众纨绔头上乱敲,就像在军营里训练新兵一般,醉熏熏地呵斥
“我等有人养没人教.......”众纨绔们扯开嗓子,唯恐惹背后的魔头不满,再拿自己脑袋当木鱼使
“算了,算了”看客们先是觉得有趣,稍后又开始可怜起几个纨绔子弟来,纷纷摆着手回应
“我等有人养没人教.......”得不到背后那么恶魔的首肯,众纨绔不敢停声,继续扯开嗓子大喊
“算了,算了,这位军爷,得饶人处且饶人反正今天又没弄出人命来!”人群中,有几个老者过意不去,居然替纨绔们求起情来
“都是你们这些家伙,挨了欺负却不敢吭声,才把他们惯成这般模样!”喝了一肚子闷酒,王洵本来就有些神智不清楚,见看客们拿好心当驴肝肺,酒意一个劲地往脑门上撞“不都是一条命么?他策马踩你,你拿刀子捅他便是?捅翻几个,看下次还有人敢胡作非为不?遇到事情就知道呼天抢地,有了报仇的机会却又滥发好心下次再被人用马踩了,我看也是活该!”
“你这话太过分了!”有人立刻觉得受了伤害,大声冲着王洵反驳
“谁说的,谁说的,到我面前来,重复一遍!”王洵怒不可遏,瞪起一双通红的眼睛,试图找出反驳自己者
没有人肯接茬,大伙纷纷向后退去一边退,有人一边苦笑着摇头,“原来是个醉鬼哧!”
“军爷真的喝醉了!”一个又一个看客叹息着散去,谁也不愿意跟醉鬼一般见识何必呢,他喝醉了酒抱打不平,日后肯定得受惩处大伙跟着瞎掺和,又能得到什么好处?稍有不慎,反而惹了一身麻烦,这辈子理也理不清.......
“站住,你们!”王洵皱了下眉头,策马欲拦谁料不动则已,一动,本来走得不是很快的人们立刻受了惊吓,竟然像躲瘟疫般,加快速度向远处逃去
“你们,你们这......”王洵气急败坏,横刀上下乱挥纵使皇帝老爷,也没有将不愿意接受赔偿的受害者抓回来治罪的道理,他又能将大伙如何?一时间,竟憋得满脸青紫就在这当口,跪在最远处的一名恶少忽然跳了起来,扯开嗓子冲更远的地方喊道:“孙捕头,救我!赶紧过来救我抓住他,我让我阿爷给你连升三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