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照大隋朝律法,叛乱是不赦之罪那些投靠了叛军的公子哥们被俘后肯定难逃一死而俘虏他们的将军呢?谁能保证他今后不成为公子哥家族的眼中钉!
隐藏的危险谁都能看得到,但谁也不能主动把一些敏感的话题说出来特别是李安远、崔潜和慕容罗几个在军中摸爬滚打了多年老兵油子了,他们清楚地知道那些世家豪门的厉害手段说实话,在大隋朝得罪了皇帝不打紧,至少皇帝会让你死得明白而没有什么背景的人若与那些世家交恶,则根本预料不到对方会以什么残酷的手段报复那些世家豪门已经延续了几个朝代,手中有上百种整人的办法并且,凭着这些人在朝廷中盘根错节的关系,足可以保证他们在犯了罪后逃脱应有的处罚
趁众人都陷入沉默的当口,长史赵子铭指挥着几个低级幕僚搬来木桌,用黍粒和算筹堆出洛阳附近的地貌这是汉伏波将军马援首创的一种敌情分析方式,比在地图上推演军情稍为直观,但具体操作起来难度非常大如果不是宇文士及和李旭二人坚持,赵子铭根本不会去弄这些费神费力的鬼花样
高低起伏的山脉和厚重的城墙初具规模后,诸将的心情更为沉重黍筹示意,随着周围的几个县城相继被叛军拿下,东都洛阳已经彻底成为一座孤岛方才还有人心里暗骂樊子盖愚蠢,不该擅自诛杀重臣,逼得那么多人从贼而看了黍粒和算筹堆出来的形势,大伙却不得不承认樊子盖那样做在很大程度上是不得已而为之敌众我寡,如果没有严格的军令约束和统一的指挥,洛阳城早已成为反叛者的囊中之物
“无论如何,咱们都得走慢些好了!”亲兵校尉张秀胆子最大,率先开口出了个馊主意“反正援军不止咱们这一路,咱们在路上拖延几天,等别人把道路打通了再冲上去只要不和那些败家玩意儿交手,谁也怪不到咱们头上!”
今天雄武营只走了八十余里,对于一支纯骑兵组成的大军来说,这个速度已经令人无法忍受但张秀还希望能再慢些,最好等到其他诸路兵马平叛结束,雄武营才“及时”赶到现场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他的这个建议代表了很多刚受到封赏的军官们的念头大伙混到今天这步不容易,没必要为了平叛,反而将前程和性命搭进去况且即便雄武营及时杀到洛阳附近,对方三十余万兵马,雄武营又怎能撼得动?
“恐怕这招谁都能想到!”别将慕容罗轻轻摇头,“除了咱们雄武营,其他任何一路都没有这么多的战马!如果骑兵在官道上走得比步兵还慢,恐怕不用那些世家找麻烦,兵部裴大人第一个要冲出来跟大伙过不去!”
拜监军宇文士及所赐,雄武营前往辽东接应远整军时所调集的战马事后都留在了军中辽东之战后,雄武营阖营共计还剩下一万多名士卒,可供骑乘的战马和拉辎重的挽马加起来却足足有一万五、六千匹在没接到最新一份军报前,大伙都为本军的行军能力和突击能力而自豪,但现在,过人行军能力反而成了阻挡众人偷懒的主要因素
“就是,咱当步兵多好,想走多慢就多慢!”有人小声嘀咕
“对啊,对啊,咱们贱命一条,怎配跟豪门公子交手!”有人扫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监军,又开始冷嘲热讽,
眼下雄武营所面临的困境全是几个世家子弟造成的,恨屋及屋,自然有人看着宇文士及不顺眼
“说那些牢骚话没用!救援不及时,兵部肯定不会跟咱们善罢甘休”行军长史赵子铭用眼皮“夹”了发牢骚的人一下,不满地提醒
几个说怪话的人耸了一下肩膀,自己也觉得很无趣雄武营的诸将中,除了监军宇文士及之外,其他人背景都不太深牢骚也好,不满也罢,仗还是要打否则朝廷追究起怠误战机的责任来,没有重臣帮忙解释,大伙再多的苦衷也没人谅解
中军帐内又回复了沉默,像雷雨前的天气般的沉默众将不再抱怨,而是绞尽脑汁地想破局之策可除了对军令阳奉阴违这招外,再找不出别的能不引火烧身的办法
崔潜和赵子铭把目光又投向了李旭,自从无名谷之战后,二人已经习惯了拿旭子当主心骨当时几乎无解的困局,都被郎将大人轻轻松松地用一把火解决了现在不过是想一个规避风险的对策,最后应该难李将军不住
但旭子的表现令大伙有些失望从开始议事到现在,他只维持了几次秩序需要做的决断,郎将大人一个都没做位于他身边的宇文监军也如此,皱着眉头,闭着双眼,不知道是在想对策,还是已经在借机昏睡
“喂,老赵,其他几路援军到了什么位置?”张秀用手捅了捅赵子铭,低声追问
“还都没过拒马河,走得最快的一支也被咱们落下了近百里!”赵子铭想了想,回答“不过从京城来的援军据说已经过了渑池,共四万禁军精锐,由卫文升大将军带领,顺路在华阴挖了杨玄感家的祖坟,据说这样可以破坏风水!”
“这个姓卫的,更不是个好东西!”张秀向地上吐了口吐沫,用脚狠狠地碾了下去
通过扒人家祖坟来谋取战争的胜利,亏他能想得出!几个出身护粮军的低级将领轻轻摇头想想去年秋天卫大将军不待大伙归来就放火烧桥的举止,此人今年的行为在大伙眼里倒不难理解
听到卫文升的名字,宇文士及突然恢复了精神头“卫大将军的兵马到了何处,其他各路兵马呢,子铭,你能在地图上标清楚么?”
“属下尽力!”赵子铭点点头,抓起炭块走向铺在大帐中间的羊皮地图不是主帅,却擅自打听友军的动向,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