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那俏丽女子话音刚落,就见宫道那头又行来一队宫俾太监,其声势浩大,其气质骄矜,更带着两辆雕龙绘凤,越发炫彩辉煌的轿辇行了过来。至走近了,洪萱才眼尖的发现领队的却是前两日来家中宣旨的形貌昳丽的少年公公玉沉。
只见玉沉步步行来,周身的气质越发肃穆威严,目不斜视的越过了前头的吴家众人,至理国公府众人跟前儿停下,微微欠身,笑眯眯说道:“圣上与娘娘天恩,因得知大人一家今日入宫觐见,晓得老夫人,大人与夫人身体骨弱,担忧几位步行太过劳累,遂特特请了圣上旨意,特准老夫人,大人与夫人乘坐轿辇入宫。洪大人,两位夫人,还请上辇吧。”
玉沉说着,身子微微一侧,让出了后头的轿辇。
玉沉一席话听得吴家众人面色骤变。方才还出言讥讽的少女更是忍不住上前说道:“这不符合宫中规矩。按照宫规祖制,唯有皇后的亲眷才能乘坐轿辇入宫,她洪贵妃何德何能,凭什么让她的家眷也乘坐轿辇入宫?”
玉沉闻言,不觉冷笑出声。瞥了那少女并吴家女眷一眼,轻飘飘说道:“这位姑娘此番言语,可是在质疑圣上的旨意吗?”
此言一出,吴家众人面色大变。其中一位妇人装扮的女子忍不住走上前来,向玉沉辩解道:“还请公公明鉴,小女天资鲁钝,少不经事,只不过是随口一说,并没有质疑圣上的意思。想公公年少有为,必不会跟一小小女子一般见识才是。”
玉沉并不理会那妇人的示好,只是冷笑着说道:“吴夫人贵为皇后之母,合该好生教养膝下子女才是。不然的话,叫外人见了,只以为是吴家家教不严,连累了宫中皇后娘娘的名声。”
吴夫人不妨玉沉竟一点儿颜面都不留,不觉面色一变。然而形势比人强,此刻在宫闱之中,世人皆知新皇宠爱洪贵妃已达到三千佳丽,只为一人的程度。若此时因此事与玉沉争执起来,恐怕到了贵人跟前儿他们一家也是讨不了好去。无奈之下,只得忍气吞声,寒声说道:“公公说的很是,妾身受教了。”
玉沉冷眼瞧着吴家众人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也懒得理会。这皇后一族仗着前朝有一位阁老撑腰,向来不尊重孙太后,也瞧不上深得陛下宠爱的贵妃娘娘。甚至欲以前朝之事辖制后宫,非议圣上私德,圣上早就烦不胜烦。若不是碍着其生母周太后的颜面,也早就动了雷霆之怒。好笑这吴氏一家还总是以国丈后族自居,整日里摆着皇亲国戚的款儿。
甚至类似今日这等口舌琐碎,妄图以东风压倒西风之事,往日在宫中,也不知发生了多少回。不过好在圣上心系娘娘,太后也处事公正,任那皇后与周太后再是折腾,也无济于事。
且如今圣上正秘密筹备开设西厂一事。若此事成真,则自己手上权柄日增,到时候圣上再提携着返京的孙氏一脉并洪氏一脉,想来吴氏一族再要以前朝之事辖制圣上,也不可能了。
玉沉想到这里,更是好心情的冲着吴家众人微微一笑,然后甩了甩手中浮尘,开口说道:“圣上有旨,宣洪赋、洪茅于乾清宫觐见。”
言毕,转身冲着老夫人杨氏并孙氏母女笑道:“昭贤太后已在寿康宫等候许久,几位夫人,赶紧吧。”
说完,只吩咐几位宫中内侍抬起轿辇步履稳健的往寿康宫去。竟不再理会站在原地的吴家众人。
只看得吴家众人眼眶欲裂,五内俱焚,却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