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老爷陪着小心,又是赌咒又是发誓的说愧对妻子,愧对岳家,要当面与妻子赔不是云云。
韩老太太淡淡地道:“芳丫头打从那天回来就病了,大夫给看过,说是这些年操劳过重,亏了身子,得好好补补才是。
唉,这也怪我那早死的老妯娌,把孩子养娇了,她出嫁那会儿啊,我就说,得多办些陪嫁,可不能让人家婆家吃亏,咱家的闺女呢,还得咱老韩家养活才粗气。”
万老太爷一听这话忙赔笑说道:“儿媳妇可不娇气,家里多亏她了打理,街坊邻居们谁见了不说一句咱家有福呢,亲家养的好闺女,便宜咱们万家了!”
万老爷爷陪着笑脸连连应和,韩老太太看着这孙子一样的爷俩,心里直犯恶心,当年就说万家不成,偏弟媳妇愿意,如今怎样?她一撅脖子埋祖坟去了,留着自己给她闺女擦屁股。
忽然,身边的丫头轻轻地拽了拽她的衣裳,韩老太太不着痕迹地抬眼看了看,却见幔帐遮挡处,大侄子摇了摇头便走。
韩老太太会意,冷笑着说道:“可不就是这话,咱们老韩家娇养的闺女带着能养活她三辈子的嫁妆给你们老万家当牛做马十几年,亏了身子,嫁妆也让男人拿去养了外室,如今伤心回了娘家,你们还要跟上来勒逼,不若拿条绳子,你们连老婆子也一起勒死了事!”
这话说的极重,万家父子一时都变了脸,“老嫂子,你……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兄弟我……我再如何,也……也不敢”勒死你呀!
一句话没说完,眼见着韩老太太变了脸,万老太爷忙告辞出了韩家。
“爹,咱回吧?”出了韩家的大门,万老爷扶着气喘吁吁的父亲,极为心疼地说道。
“回哪去?你不准回,去把那个女人再藏的隐秘些,再找找你媳妇身边儿的人,让孙儿给她带个信儿,你也多说些好听的,拿出对那外室一半儿的心思来,你媳妇就跑不了!”
万老爷一听这话立时就不愿意了:“她大字不识一个,儿子写了给谁看呢?”
万老太爷闻言一窒,叹了口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接着骂道:“那你就在这大门口守着,你媳妇一日不回,你就守一日,一月不回你就守一月……”
“那……那她要是一年都不回呢?”万老爷极为心酸地问道。
“那你也别回去了,连个女人都拿不住,老子要你何用?”万老爷气的要上手扇他,生了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唉!
驱了万家父子出府的韩家老太太端坐在炕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下首椅子上的侄子,淡淡地说道:“我老了,好些事都不大理会了,也就由得你们糊弄过去,可芳儿的婚姻大事却不是耍的,由不得你胡闹,今儿你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我也没脸去见你地下的爹娘了!”
韩老爷恭敬地回道:“咱们韩家还是得伯母您掌舵才行,侄儿再能耐也只能做个摇橹撑篙的,”他家祖上造反之前是长江边上的渔民,忙时打鱼,闲时摆渡,即便后来先祖得了爵位,在这大西北的锁阳城里扎了根,言谈中仍旧不忘根本。
韩老太太一听这话,方才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见此,韩老爷伸手挥退了屋里侍候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