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副好皮囊,是像你爹多一些呢?还是像你娘一些呢?”百里卿直起身子,摸了摸下巴,笑意凛然。
澹台潽的目光被拉回,听了她的话,不由一愣。
没有得到回答,百里卿也没有继续追问。她知道的,澹台潽的生母乃是前皇后,在澹台潽四岁那年便病逝了。
“是不是我又戳到你的痛处了?”她停下了脚步,低声问道。
澹台潽微微扬眉,半晌才道,“我母后,并没有死。”他的话落,便兀自转动轮椅,往前方行去。
百里卿愣在原地,愣了半晌才急忙跟上去。脚步才刚刚挪动,她便觉一道炙热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倍感不适。
下意识的扭头,循着那道视线看去,正好瞧见那倚在阁楼上的女子。一袭桃红衣裙,一手摇着画扇,巧笑倩兮。
澹台潽已经行远了,百里卿也来不及多想,便提步追了上去。
一起去看了折子戏,又去河边散了步,最后买到了百里卿想买的布帛和针线,两个人这才往客栈的方向去。回去的路上,百里卿没再多话,也没有问澹台潽方才他那话是什么意思。她只是静静的推着他,一路沿着长街往前,穿过人群。
回去的时候,依旧经过那个阁楼,百里卿下意识的朝那楼台看了一眼,那里早没了那女子的身影。
她的目光顺势流转,一路走过去,才发现,那座楼台是属于风月楼的。
传闻,风月楼乃是整个云泥县最好的青楼。
“听说风月楼的花魁,是一等一的大美人。”百里卿喃喃,脑中不由闪过方才那斜倚栅栏的女子身影,想必那便是风月楼的花魁吧!
“再美的人,与你相比,也不过是平庸之辈。”澹台潽淡淡的道,虽是赞赏,却让百里卿听出几分羞怯的味道。
她笑,未答。这话她还是很喜欢听得,从看见这张脸的那刻起,她就很是满意。不得不承认,百里卿这张脸,可算是上天于她的恩赐。
“难道你喜欢我是因为我的美貌?”过了许久,她才笑问。
那男子一愣,有一种无力的感觉,“卿卿、、、”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逗你的。”她笑出声来,十分满足。
而就在两人经过风月楼的一刹,里面传出一声尖叫,当即吸引了百里卿与澹台潽的注意力。
未等两人过去,风月楼里的客人便一涌而出,只听其中一女子尖细的嗓音道,“出人命了!快报官去!”
人命关天的事情,百里卿怎么也得掺一脚。
推着澹台潽便径直往风月楼里去,此时楼里的客人都涌出来了,一名身穿宝蓝锦服的老鸨还在招呼着姑娘们散开。百里卿移步上去,便捉住了老鸨的手,沉声问道,“死者在哪儿?”
老鸨的手一颤,尔后目光落在百里卿的脸上,一阵发愣。
许久才回神,看着百里卿的目光,多了几分狐疑,“你是谁啊?”
百里卿蹙眉,回眸看了澹台潽一眼,那男子了然。随即往腰间一摸,一块玉牌递到百里卿手里。仅仅只是触感,便足以感受得到,玉牌绝对上乘。
百里卿垂眸看了一眼,半个巴掌大小的黄玉,圆形,雕花镂空,一圈盘龙,中间一个潽字,一看便是象征着澹台潽身份的东西。
往老鸨面前一送,那老女人脸都变了。看向澹台潽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胆怯,手微抬,指了指二楼靠边角的房间,她道,“在娆玉房里,您、您自己去看吧、、、”
百里卿回身瞧了澹台潽一眼,下意识的看向他的双腿。那男子了然,只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自己上去。百里卿这才转身,往二楼奔去。
而澹台潽则是沉眸扫了一眼四周,整个风月楼的布局,都落入他的眼帘。四面的长廊都扫了一遍,楼上的客人也跟着姑娘们跑下楼来,独有一名身穿桃红衣裙的女子,还淡然的倚在栅栏上,一副悠闲旁观的姿态。
那女子目送百里卿进了那二楼边角的厢房,这才幽幽的下楼,却在转眸间望见了楼下的澹台潽。
四目相对,澹台潽从那女子眼中瞧出几分戏谑的味道。不由眸光一沉,转动轮椅,一手拍在扶手上,一道铁索射出,往二楼的栅栏上一缠。他另一手重重的往另一边的扶手一拍,轮椅与他人一起飞起,跃上了二楼,稳稳的落在二楼的走廊上。
正好离那倚栏而立的女子十来步远,背对着女子落地,澹台潽头也没回,便朝着百里卿所去的房间行去。
桃红衣裙的女子,正意味深长的打量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讶异,却是转瞬即逝。
而此刻,百里卿正站在厢房里。先是将整个房间打量了一番,走到窗边,探头往窗外看了一眼。窗外是一条幽静的小巷,方便逃走。
转而看了一眼画屏,画屏上还搭着男人的衣服,地面十分整洁,屋里的东西也摆放得十分整齐。
最后,她越过画屏,往那大床看去。
床上珠帘轻垂,透过珠帘,她隐约能见着赤身。裸。体的男子。百里卿有些犹豫,就在她犹豫之际,澹台潽从门外进来。
“怎么样?”温沉的男音问道,随着辘辘车轮声。给了百里卿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她转身,有些讶异的看着那男子,却见他神色从容,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模样温润,目光柔和,看着她时,眼里竟多了几分自信。
真是奇怪的男人,也不知道这一转眼,从哪儿找到的自信。
“你来的正好,来帮我瞅瞅,那尸体。”说起这尸体,百里卿便忍不住埋怨。这凶手也不怕长针眼吗?脱个精光做什么。
听到她的话,澹台潽眼里又多了几分笑意,急忙转动轮椅往床边靠近。微微倾身,撩起了珠帘,扫了一眼床上。裸。身的趴在床上的男子。
他道,“和刘琦的死法一样,四肢被绑在床柱上,面朝下,除了臀缝间出血,床单上也有一些血迹。”他说着,目光顺势往上,最终落在死者的面部,声音一滞,沉默了。
百里卿有些狐疑,忍不住自己上前去看,看见死者的面部时,她也愣住了。尔后看了一眼死者的臀部,不由扶额。这次小丁丁换位置了,竟然塞嘴里去了。看样子,这个凶手,越来越恶趣了!
“看到这幅景象,你有什么感想?”百里卿两手抱臂,倚着床柱而立,目光拂过死者的头发,又拂过死者的四肢,话却是对澹台潽说的。
感想?
澹台潽脸黑,看见第三条腿长在嘴里能有什么感想,只觉得一阵恶寒。
“你确定凶手是女子?”什么样的女子才会用如此变态、残忍的手法,澹台潽实在有些好奇。
百里卿扬眉,伸手拨了拨死者的脑袋,一手握住了死者的脖颈,“你看着脖颈上的指印。”
澹台潽的目光追随而去,落在百里卿的手上。只见她一只手掌根本遮不住那脖颈上的掐痕。澹台潽蹙眉,有些狐疑。
百里卿笑笑,转而,另一手也掐了上去,如此,红印遮掩的差不多了。
“若是男子,一只手足矣掐死死者,何必用两只手。”她一边解释一边收回手,走到一边的浴桶前,垂手试了试水温,“还是热的。”她喃喃,瞟了一眼水里的玫瑰花瓣。
花瓣将水映得发红,可百里卿却察觉到了什么,一手拂开水面的花瓣,她的目光顿住了。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澹台潽见她动也不动,不由得好奇。
就在他转动轮椅准备靠近之时,那女子回眸看了他一眼,目光复杂不已。
沉默了半晌,百里卿才道,“澹台潽,我错了。凶手应该是一名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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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脸黑):凶手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啊?
百里(摸下巴):起初是我判断错误了,应该是一名男子才对。
阿奴:叫你自大,叫你狂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不!
百里:奴哥都怪你,整得这么变态,小妞儿们都不敢看了!一个个白花花的屁股,闪瞎我的老眼了都!
澹台:娘纸,非礼勿视,非礼勿言,小心长针眼!
百里(扶额):好变态!不过我还稀饭!
阿奴、澹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