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成都已经好几天了,苏任一直在忙商会的事情。每天他和崔久明、司马相如几人关在屋子里商议。一般情况下,都是苏任大说特说,崔久明不断点头,司马相如奋笔疾书,将苏任说的做个记录,交给崔久明具体实行。
蜀中商会开始运转,各地汇集而来的货物,源源不断的送往老君观。在胡济的帮助下,将这些货物通过苏任的商路送往夜郎。又将夜郎的各种货物输送回来,再由成都的商铺分散到全国各地,一条完整的商业链就这么建立了起来。
太守府已经发了三次催促苏任前去的公文,若再不去就有些托大了。这天一大早,苏任收拾整齐,带着霍金和黄十三骑马前往太守府。
成都城,秦时经过张仪的改造,被分为东西两个部分。东面是居民区和官府所在地,西面是集市和商铺。苏任的新家就在西城,去太守府要穿过半个成都。一路上几个人一边看一边走。成都小吃格外多,钟水饺,水饮饼,糯米糕等等等等,走一路吃一路,来到了太守府,已经撑得不行了。
拿出太守府发出的征辟文书,守门的兵丁连忙进去通报。时间不大,常事急匆匆从里面走出来,一见苏任恨不得抱上去亲两口,这可是他的财神爷。忽然发现苏任身后的黄十三,脑袋里轰的一声,傻愣愣的愣在当场。
“你,这!”
就这两个字,让常事想了很多。这些天以来,脑袋里的各种猜想翻来覆去。他很不愿意将黄十三和苏任联系在一起。此时却看见,两人同时出现在面前,常事下意识里还是不愿意相信。
苏任扭头一看,当即明白了常事的想法,呵呵一笑:“别驾,咱们能边走边说嘛?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常事不是个贪官,却喜欢钱。第一次苏任送给常事两千钱之后,常事的胃口就越来越大。好在常事只喜欢钱,却不会盘剥百姓。如若不然,常事也不会当上这个别驾,就算当了这个别驾,他也来不到成都。
太守衙门很大,林林总总,各种各样的房间和回廊。各色人等来来往往。常事的办公地点,在第二进院子左边的房间里。别驾是个大官,太守以下,除了长史就是别驾。
“别驾是不是看我这护卫面熟?”
常事又看了一眼黄十三,没有说话,盯着苏任。
苏任笑了:“别驾可知道,这黄十三以前是干什么的?他是温水守备军,当初要打劫别驾的绝对不是我,你应该也能猜到是谁!”
常事猛然打了个机灵:“侯建?不是说他带着刘文的儿子跑了吗?”
“那叫隐藏!别驾可听说过,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当初侯建和刘俊逃走之后,我们都认为他们绝不会留在温水,可偏偏就在温水,别驾孤身前来成都,这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哎呀!”常事直跺脚,慌忙起身就要出门:“朝廷通缉的要犯尚在蜀郡,此事不能如此作罢,我这就去禀报太守,画影图形捉拿,此等害群之马继续留在蜀中,定然危急百姓!”
苏任没有阻拦,常事一直走到门口,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这黄十三如今是苏先生的护卫,想必……?”
“别驾想多了,我也想抓住侯建,可您也知道,此人精明,绝不会轻易现身。”
“这个蟊贼,阴魂不散,害的我几乎家破人亡,若不除了此人,这口恶气难以平复!”
“不必这样,虽然没能抓住侯建,倒也有些缴获,早上我已经派人送到别驾府上,那些应该是别驾遗失之物,物归原主比较好。”
常事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如何是好!”
苏任不再说话,继续坐着喝茶。常事笑呵呵的回来,重新坐好。叹了口气:“哎!我这一生,奔波劳碌,实在过的不易,想当年,孤身前来蜀郡求学,得太守垂青,补了一个孝廉名额,后又去温水做了县令,前些年碌碌无为,并非我不愿做事,实则刘文、侯建二人,处处掣肘。”
“不怕先生笑话,我在温水之时,时常在想,天下间的事情为何如此难办?就和当今朝廷碰到的难题一样,各地都有诸侯为王,朝廷政令不能上通下行,就算有好的政令,到了百姓手中也已经面目全非,我屡屡有好的想法,经过刘文和常事之手,全都变成了他们加力控制温水的筹码,想到此处,着实让人落泪。”
“自从苏先生出山以来,我才真正明白一县之长该做些什么,除掉刘文、侯建这二人之后,浑身舒爽,本想着继续与先生合力,将我温水好好治理,相信用不了几年,温水定然能成天下各县楷模,岂料太守征召,来到这成都,官是做大了,事情却变得少了。”
“你看看我这个别驾,听上去不错,实际上就是待人接物的门房,这才来了几天,我就想回温水,至少在那里还能替百姓做些实事!”
苏任一直静静的听着:“别驾这话说的,好似太守不器重一样,什么事情都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等别驾熟悉了,太守定然重用。”
“呵呵!”常事干笑两声:“但愿吧!不过我也不想了,本就是朝廷官员,如何使用,朝廷自有安排,如今我已过不惑之年,才学不济,不像先生年轻有为,也算是有多大能耐,干多大事情吧!”
两人说了半天。常事的苦水一个劲的往外吐,苏任好言相劝。说着说着,已经在常事这里坐了大半个时辰。苏任有些着急,既然自己是太守征辟来的,人来了,正主不出现,难不成是文党故意晾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