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个丫头？”孟老爷子拉了张椅子坐下，到底是军人，连探病的坐姿都是腰挺得笔直的。

“嗯，是她。”陈天寿躺在床上看着外公，脸上的笑容有些疲倦，“怎么样？”

“这个年纪会下象棋的女孩子真是少之又少了,居然还下得不错，殊为难得。”孟老爷子笑着说道，然后话锋一转，“虽然努力步步为营，但毕竟感情用事，冲动冒失之举不在少数，看上去不是心机深沉之辈。不过脑瓜子活，有机智，大局观尚可，所以关键之后倒也能化险为夷。”

“你看到的倒跟我不一样，”陈天寿闭着眼睛笑了笑，然后开心的问道，“不过，很有趣，是不是？”

“是，可是为这个留下来，值得吗？”孟老爷子看着虚弱的躺在床上的外孙，话语渐渐的变得沉重了起来，“如果去美国，对你的病会更好些的。”

“爷爷，我的病治不好的，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在美国，最后都会一样的。”陈天寿睁开了眼睛，笑着看着孟老爷子，“虽然你们瞒我，但是我知道。”

“所以，我想在最后的日子里找点乐子，不好吗？”陈天寿疲倦的闭上眼睛说道。

“不好。”沉默了许久，孟老爷子才摇了摇头，不赞同的说，“有很多找乐子的方式我都不反对，但是唯有这种，人，相处久了是会产生感情的，我不想，”

“你不想多一个人为我难过是吧？”陈天寿猛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孟老爷子，胸膛急促的起伏着，旁边的仪器滴滴滴的响做了一团，“你们都对别人那么好，为什么就不会对我善良点！如果将来没有一个人为我难过，那还有什么能证明我是曾经存在过的？！是不是因为知道我是注定夭折的，所以我妈连来看我都不愿意看，为了将来我死了她能少难过一点，她就宁愿当我从来都没存在过！你们是不是很着急我现在还没有死掉，你们是不是恨不得我现在就一口气上不来就此了结，然后永远都不会再麻烦你们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孟老爷子有些无力的说道，身后的们已经打开，啪啪啪的一列医生跑了过来，然后他听到有些人在旁边叫着“你让让”，然后更多的医生蜂拥过来推走了床，各项设备嗡嗡嗡的看着，有人高呼着“心跳，心跳”“血压，血压”……

隔着纷杂的人群，孟老爷子只看到那孩子的眼睁得大大的，写满了愤懑和委屈……

唉，终究，这还是我的错。他叹了声气，看着人们推着救护车从自己身边走过。

“爷爷，怎么了？”孟祈本来在外面坐着，没想到会忽然有了这种变故，急急的跑进来问道。

“没什么。”孟老爷子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然后问道，“给你姑姑打电话了吗？”

“打了。”

“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孟祈犹豫了一下，然后吞吞吐吐的说，“她说她有夏季巡回演出，抽不出时间回来。她还说，”

“还说什么。”孟老爷子冷淡的问道。

“她还说，”孟祈偷偷的看了一眼爷爷的表情，不得不把话接着说了下去，“她还说，跟你约定的时间差不多到了，她打算去人工受精，重新要个儿子。”

“混账！”孟老爷子重重的一掌拍到了玻璃壁上，然后硬生生的吩咐道，“告诉她，只要阿寿还没死，就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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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