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闻言翻过手腕来瞧了瞧,随即便露齿一笑,淡淡的道,“孩子饿极了,奴也拿不出旁的东西与他吃。”顿了顿,又道,“姑娘可否替奴看顾一下孩子?”
六娘闻言一惊,没想到一趟秦州之行,芸娘竟然会经历了如此多的磨难,而这却是因为她当日死活要逼着芸娘离开!
这会儿再看芸娘那只伤痕累累的手,只觉得一阵一阵的肉疼,十指连心,何况芸娘还是一次一次的自己割自己的手!
按理说,她该恨自己的才对啊!
六娘望着芸娘,心里有些复杂,不明白这会儿芸娘为何还要托付她帮忙看顾孩子?
芸娘见状只是笑了笑,看穿了六娘心头的~~-更新首发~~疑惑,“孩子哭起来的时候,奴曾恨不得将姑娘千刀万剐!”
六娘闻言点了点头,这才是正常人的情绪!就算芸娘再怎么聪慧大度,为了孩子,怕也大度不起来!
芸娘见状又道,“不过,姑娘到底是这孩子的姑母,而奴除了帮爷做了些事以外,与姑娘并无过节,当日姑娘驱逐奴,却也未曾将奴置之死地,姑娘与爷的过节奴不敢多言,可此事与这孩子无关,想来姑娘也不会薄待这孩子的。”
“姑娘替她起个名儿可好?”芸娘笑着继续道,“虽不是嫡出,却也是姑娘亲亲的外甥女。”
六娘闻言越听越不是味道,这话,怎么隐隐有种托孤的意思?这是韩过的孩子,是韩家两老的孙子,怎么也轮不到她这儿来吧?她要是芸娘,进不了韩家门,正好海阔天空任逍遥。就算幸苦些,也不回来受这窝囊气!即便生的是个女儿,也一样可以调教的彪悍无敌!
除非……
“你的身子?”六娘突然灵光一闪,失声问道。
生产即便顺遂,可产后一直奔波劳碌,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一口,还要割手指来喂孩子,这么一连串的事情。就算是铁打的人,也能拖垮了。
芸娘淡然的笑了笑。那张蜡黄蜡黄的脸显的格外没精神,只是道,“奴还好,多谢姑娘挂心,只是奴想劝姑娘一句,爷即便千般的不好,韩家也不能没有爷!”
六娘闻言一愣,她有表现的那么明显么?下意识的道,“我知道……”她要是不知道这一点儿。又何必做那么多在外人看来自相矛盾的事。
“姑娘不明白!”芸娘摇头,“姑娘若是明白,当日在东京就不会与爷置气,留下了诸多祸端!姑娘若是明白,就不会有尉氏之祸!自然也不会有今日之祸了!”
六娘闻言脸色一沉。“这是他告诉你的?兄妹置气,祸国殃民?”
芸娘闻言一愣。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活,让六娘的脸色陡然变化,“这只是奴听爷说了一些,自己看了一些而得来的!”
六娘闻言冷笑一声道。“知其一,不知其二!你要学会别轻易得出结论!孩子我会帮你看着,你要干嘛干嘛去!”
芸娘脸色一暗,韩家兄妹两人之间的心结甚重,若是寻常兄妹也就罢了,偏偏这两个人都不是平凡的人物,即便是度过了此次难关,日后也不知道会何去何从,谁知道竟然弄巧成拙,见六娘的脸色如冰,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不管用了,想到当年自己从中规劝,就没能讨到好去,如今两人之间的关系越发的错综复杂更是不行了。
略微叹息了一声,看了看六娘怀中微微凸起的那个包袱,拉了拉缰绳往前走去。
看着芸娘走远,六娘低下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只看见一张稚嫩的小脸正睡的熟,显然,两个大人虽然吃了不少苦头,这孩子带的还是很经心的。
想到芸娘方才说的话,六娘不由得一阵苦笑,芸娘说的那些话,其实是说对了!她算是恼羞成怒,不论她如何否认,却是无法否认若不是他们兄妹两个从中捣乱,历史的走向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