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闻言一愣,笑容凝固在脸上,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却是只能苦笑了。
她不将事情告诉柳如眉,不过是以为柳如眉在病中,何况这儿也与柳如眉没什么关系,却是没想到自己千难万难的事情,柳如眉不过出门一趟就解决了。
她最怕的就是承柳如眉的情,却是在不知不觉之中这份儿情就欠下了。
突然想到昨天海棠奇怪的表现,如今海棠却是笑的如此自然,心下一动,脸上的笑容越发的苦涩,却是说不出什么埋怨海棠的话来,毕竟,若是欠柳如眉一份儿人情债能换来一些有用的消息的话,她还是会去做的。
海棠何尝不知六娘会是什么反应,此刻却是故作不知的笑道,“柳姨娘还真是个细致人儿,便是连那位县令的出生也打听的清清楚楚,又说,这事儿怕是咱们做不得主,虽然你已是派了人去尉氏,你二哥的也应该能从此事中看出端倪,到底不知其中细节,要不要派人向你二哥禀报一声?”
六娘知道海棠是看见自己脸色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毕竟,这事儿不光帮了六娘,帮的更多的是韩过,暗示的意思不言而喻。
六娘却自知不是过河拆桥的人,一时间脑子里闪过的念头有千百个,半晌才道,“我知道了。”顿了顿,又道,“先把小喜救出来再说!”
“柳姨娘还说······”海棠一边细细的观察着六娘的脸色,一边继续道,却是不想,六娘闻言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道,“又说什么?”
海棠被六娘的声音吓了一跳,显然不明白事情有了转机,为什么六娘的脸色倒是越来越难看了。
六娘见状连忙摆摆手道,“没事儿,我是有些急了。
“柳姨娘还说,她已是托人去与那些人商议了,小喜与此事的干系不大,想要回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合该这两日就能有消息,还请你不要着急,毕竟如今咱们打听不到消息兴许是有人盯上咱们了。”海棠道。
当然是有人盯上她们了!
否则那些茶馆儿怎么会一个比一个肃静?六娘心下微怒,早知道不该先跟官府报案的,如今这情形,有一多半是四联商行的那群管事造就的!
这人情是越发的欠的大发了!
看看赵家为报她救了海棠的事情前前后后为她做了多少,她是将小喜当妹妹看的,按照这时代一个有良心的人的标准,显然,她以后也该为了这位柳姨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家里还有一个背着她长大的顺娘呢!
算了,虱子多了不愁咬,债多了不愁,只要小喜能回来,她的烦恼也不是近期会出现的,总是有办法解决的!
或许,这位柳姨娘和顺娘能够相处的很好也未必?
虽然知道自己的异想天开,六娘还是这么安慰自己,左右如今韩过不在,而如今这个家也没什么家产可争的,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现问题回了家自然不能再想单独在外面居住的事情了,唯一可以想的法子貌似只有争取尽快的长大嫁人,到时候也许可以眼不见为净?
这一刻,六娘比谁都期盼韩过的后宫和谐!
“姐姐,你说这事儿和那几位管事有没有干系?”六娘问道。
海棠闻言摇了摇头道,“也许是平日里仗着主人家的权势作威作福惯了,以为当地官府必然会卖他们主人的面子,也许是有人在背后指使,这事儿咱们一时半会儿也闹不明白,不过咱们这边儿的事儿是不能告诉他们了。”
六娘闻言点了点头,那些人既然要谋算西北的棉布生意,合该是连韩过也一并算计了进去的,毕竟韩过如今离开了西边儿,对当地的事情掌控根本不足,暴利之下滋生的贪婪让六娘隐隐有些担忧,“咱们要不要离开这儿?”
海棠闻声一滞,随即,坚定的摇头,“不能走!咱们虽知道了些对方计谋的皮毛,却也不知道后面会不会有什么狠辣手段!”顿了顿,又补充道,“如今在这儿,咱们反而是最安全的。”
六娘也渐渐的理清了脑子里的疑虑,的确,在她们有过激的反应之前,撇开那几个四联商行的管事,她们这一群只有一个壮年男人,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显然没什么威胁。
而出事的地方就刚好脱离了这个县的管辖,显然对方不乐意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闹出大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