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处,于姨娘由两个丫头并着张妈妈簇拥着颦颦婷婷的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目光在六娘和佩儿身上来回的扫视,“不知道佩儿姑娘这会儿到咱们院子里来有什么事?”
佩儿的心跳漏掉一拍,不知道方才她们的话有没有人听了去?只觉得眼角一闪,六娘飞快的跑到了张妈妈身后,抓着张妈妈的衣角低叫道,“太太救我!”
六娘恨不得整个人都躲到张妈妈身后去,却是在众人不经意的时候冲着佩儿眨了眨眼,张妈妈与于姨娘对视了一眼。
见六娘如此机警,佩儿也回过神来,冲着六娘笑了笑,六娘见状又往张妈妈身后缩去,佩儿这才向于姨娘行了半礼,“奴婢见过于姨娘,”说完站直了身子,高高的扬起下巴,略带几分轻蔑的看着于姨娘,“奴婢是奉了大太太的命来请三太太参加明日的寿宴。”
于姨娘见状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恨不得把眼前这丫头傲气的眼珠子给抠出来,佩儿不过是老太太房里的二等罢了,凭什么瞧不起她这个主子?
偏这丫头的规矩半点儿不错,想到这丫头的出生,便知是赵妈妈的手笔了,想到招来此人的六娘,只恨的咬牙切齿,偏生这会儿她还不能怪六娘,毕竟此事是她们预料之中的,只能把满腔的怒气化作眼刀,恨恨的剜了坐在太师椅上的三太太一眼,却发现她竟然睡的正香,只恨不得立即上去抽她一顿,冷哼一声道,
“咱们三太太身子不适,怕是要却了大太太一番美意了。”
佩儿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的盯着于姨娘,“姨娘可真是关心三太太,只是这事儿怕不是姨娘能做主的吧?奴婢也在侯府呆了近十年了,可从没听说过奴才能做的了主子的主的!”
于姨娘的脸刹那间涨红成猪肝色,“你说谁是奴才?”
佩儿半点儿不惧的嗤笑,“有的人,在咱们奴才面前是主子,可在主子面前,可不是奴才么?姨娘说是不是这个理?”
于姨娘没想到佩儿竟然如此嚣张,六娘也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佩儿,这丫头,实在是太牛了!
于姨娘正要变脸,却是被张妈妈拉了一下,张妈妈站出来冲着佩儿道,
“方才佩儿姑娘的话好生没道理,主子也好,奴才也是,那都是主子们的事儿,姑娘也不过是个丫头罢了,即便老太太身边出来的要比旁人尊贵些,可也该知道自己的本份!谁不知道这院子里里外外的事儿都是咱们主子在忙活,三太太的身子如何,咱们主子自然是再清楚不过。倒是三太太的丫头冲着咱们主子叫救命,也不知方才佩儿姑娘到底对咱们三太太做了什么?即便你是老太太身边的人儿,也没有欺凌到主子头上的道理。”
佩儿闻言冷笑一声,要说错处,于姨娘一头让人抓不完的小辫子,何况这番模样是她故意做出来的,又怎会轻易的让张妈妈驳了,指着六娘道,“奴婢不过是替老太太训这欺主的刁奴罢了,咱们三太太成了这幅模样,不是当丫头的过错难不成……是姨娘的意思?”
于姨娘听着佩儿口口不离姨娘,又拉着老太太来压她,她这些年顺风顺水惯了,院子里的丫头婆子莫不是把她捧的高高的,谁敢这样对她说话?只恨的险些没咬碎一口银牙。
“这丫头不过来了一日功夫,欺主的是那紫鹃,如今已是被我发卖了,佩儿姑娘是在怪我一个离家两年的人,没管好这院子么?”
佩儿呀的一声,露出惊讶的神色,“姨娘莫怪,奴婢可不是这个意思,奴婢不过是来替大太太传句话罢了,既然是误会,那奴婢便告退了。”
于姨娘与张妈妈闻言一愣,对视了一眼,皆不信这丫头竟然就这么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却见佩儿行礼告退的时候笑的古怪,走到两人身边的时候才低吟道,“姨娘这么护着这个丫头,值得么?”
说完,冷笑着往外走去。
于姨娘的拳头握紧了又放松,往日里的丫头婆子见了她皆是有礼而疏离,却是从来没这样挑衅过她的,此刻她恨不得撕了佩儿的嘴,偏生三老爷现在还没回来,心头暗恨,等三老爷一回来,定要让三老爷向老太太讨了这丫头回来慢慢收拾,她倒要瞧瞧赵妈妈护的住这丫头不。
不待佩儿走出院子,于姨娘已是按捺不下胸口的怒火,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台阶,一脚踹向坐在太师椅上的三太太。
呯!
本像是熟睡中的三太太竟然突然的一缩脚,三太太没事,却是于姨娘捂着自己的脚惊叫起来。
三太太慌乱的睁开眼睛,恐惧的盯着于姨娘,两个丫头飞快的扑上去,张妈妈大声叫道,“太太,您怎么样了?”
于姨娘疼的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脚尖传来的痛苦蚀骨,连连抽着冷气,瞪大了眼睛手指着三太太,张妈妈见状一把将三太太扯落下来,又踹了两脚,于姨娘眼中大快。
三太太佝偻着身子将自己卷成一团,恐惧的盯着于姨娘疼痛的扭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