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儿抿了抿嘴,闷声道,“我初时也是不信的,毕竟六娘平日里也不像,而海棠姐姐在院子里……”说到这里,四儿顿了顿,看了赵妈妈一眼才继续道,“所以大家都宁愿信是海棠姐姐下的手,直到芽儿没了,我才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你亲眼看见她害了芽儿?”赵妈妈看着眼睛哭的红肿的四儿,她不是寻常的管事妈妈,官面上的事虽然不太通透,可行走的都是高门大户,少不得知道的多一些,宁三老爷虽然没回家,却是一直在城外住着,貌似是上了道折子弹劾那位秦州的周大人,不过官场上弹劾来弹劾去的,再正常不过,两人在秦州打了一年多交道,官司也打了一年多,据她所知,那位周大人这次立下了莫大的功劳,便是有点儿什么错处,圣上也不会怪罪的。
除非是里通外敌?
赵妈妈只觉得心头一突,却又觉得哪儿不对劲,三老爷虽然在女色方面有些糊涂,却也不是个傻的,若是牵连如此之大,早就该将那个六娘抓起来了!
除非那个六娘真有那么聪明!看着眼前这个四儿,赵妈妈有些不确定了。
四儿摇了摇头,“我记得那日从秦州出发,路上风雨很大,芽儿受了些风寒,第二日起床便开始发热,便被送去休息,我在上房煎药,是六娘在照顾她,后来张妈妈叫我替换六娘回上房,六娘又替芽儿请了大夫过来,那大夫给芽儿开了药以后,我喂芽儿吃了,她便渐渐的退了热,我放心下来便打了个盹儿,一觉醒来芽儿就没了。从始至终,只有我和六娘单独和芽儿相处过,她吃了药都退烧了啊……”
“你知不知道海棠在哪儿?”赵妈妈又问道,斟酌着事情的前因后果,却不知怎的,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四儿抿了抿嘴道,“只听说是被卖掉了,三老爷本要打死她的,张妈妈替海棠姐姐求情,三老爷本都罢手了,那六娘却是冲出来给了海棠姐姐一棍子。”
赵妈妈闻言眼睛突然一闪,她知道哪儿不对劲了!笑笑道,“如此说来,这六娘是极可疑的了,你还知道些什么?只要我查证了此事,自不会忘了你的功劳。”
四儿闻声眼睛一亮,“我听说领人的婆子是咱们用惯了的,当地有体面进出富贵人家的人牙子也就那么几个,妈妈一查便知!我这次是真不敢回去了!求您救救我吧!如今三老爷和夫人都以为是海棠姐姐做下的这桩事,我回去一定会被六娘悄无声息的害死的,就像芽儿一样!”
赵妈妈笑着轻轻的拍了拍四儿的肩膀,“六娘被送去了正房,想来你们日后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了,休要害怕,你防备着些,短时间内她没法对你下手。一切还要等我找到海棠就能真相大白了!”
四儿脸色有些发白,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镇定了下来,点点头,告退了。
四儿方一离开,方才那丫头便推门进来,赵妈妈坐在小厅上位捧着茶杯出神,听见脚步声才回过神来抬眼望去,“你都听见了?如何?”
那丫头闻言怒道,“那六娘小小年纪不光心狠手辣,还是个有城府的!”
赵妈妈闻言嗤笑一声,“四儿在撒谎!”
那丫头闻言一愣,试探着问道,“可她说的合情合理啊!您既然觉得她撒谎,为何不多问几句?”
“没必要!”赵妈妈摇摇头道,“四儿的话怕是有人故意让她传的,不想这丫头就算多了几分城府,到底还是个几岁的小丫头。”
“她竟然说张妈妈拦着三老爷不让三老爷打海棠的板子!”那丫头恍然大悟,突然想到方才四儿说的话她觉得最不可思议的地方,冷笑道,“这位张妈妈坏事做尽,回过头又要念几声佛装好人,这事儿不像是她自己拿的主意。”
赵妈妈闻言脸色一肃,叹息了一声道,“所以我才说此事不知几成真假,她素来心思缜密,能在那位姨娘面前得脸万不是旁人可比的,得撬开小喜或者六娘的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