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葭客气地问了,她只冷冰冰地推说刚才点心吃过了,现在肚子不饿。
卫四夫人就冷嘲热讽了几句,她却是沉不住气的,脸色发白。卫四夫人瞧着也不想败了兴,便也不理会她了。
众女看卫氏妯娌都选择性忽视了那王忆娘,当然也不可能凑上去。就是目前看来心机指数最低的袁晴娘和向慧娘,也没搭理她。
由着她饿了一顿。
谢葭在心里暗骂:傻X,还是说她以为普天之下皆她~妈,都得看她的脸色!
吃了午膳。又品了一会儿画,然后看胡姬跳了几场舞。差不多就到了下午了。谢葭和众人相处。心里有了底,便带着人又回去伺候太夫人和诸位夫人。
至申时中散了席。看来不用再招呼一顿晚饭。
卫太夫人和自己妯娌说了几句话,依然让墨痕和刘芳去送客,把谢葭留在自己身边。谢葭仔细看二太夫人和卫四夫人的脸色,果然外人一走,这婆媳俩就连正眼也不瞧自己一眼了。
后来人都走了,卫太夫人就留谢葭说话,道:“怎么样?”
谢葭便把今天下午和众人相处的事情都说了。
卫太夫人颦眉道:“照你这么说,那芷娘确实不错。可是摊上舒李氏这么一个亲家母。心里总是堵得慌。”
谢葭深以为是,道:“儿也是这么想的。”
卫太夫人便道:“急什么。慢慢挑就是了。再说了,他们家一门三品县公爵,难道还敢和我们两家郡公爵较劲?真要结了亲家,不过要多花点心思治她罢了!”
……太夫人果然,霸气测漏!
谢葭笑道:“母亲说得是。”
卫太夫人算了算时间,道:“后天清风沐休,就让他陪你回娘家一趟吧。”
谢葭却有些踌躇,吭哧了半晌。方道:“娘……”
卫太夫人一瞧她的样子就笑了。道:“有话就说!”
谢葭壮着胆子道:“娘,您是知道我的,我什么也不懂……将军他也才成亲。更不懂得这些事。这一不是归宁的日子,二又没有什么由头,我们俩贸贸然地就回去了,这规矩和归宁有什么不同,又要讲究些什么……儿心里是一点谱都没有。”
卫太夫人淡道:“他从小就在谢府摸大,还需要什么由头!去就是了。”
谢葭只得作罢,再想其他让卫夫人看一眼她亲生儿子的办法。
又想到天静园……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回到江城楼,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卫清风才满身酒气的回来了。他们已经分房睡了,但是卫清风还是每夜习惯在她房里沐浴梳洗,再和她说一会儿话,或是一起看一会儿书,再回房去睡。谢葭觉得,他是很用心地在经营自己和妻子的关系。
现在谢葭已经和刚嫁进来的时候不同,那时候她满心戒备,对卫清风非常抵触。但从他决定夫妻彻底分房睡开始,她也慢慢放松了戒心,便能够好好地去观察这个人,以及自己和他的关系。这个人虽然平时冷漠又自以为是了一些,但是私底下里却也是个不错的人。
她也松了一口气,觉得这样就好了,以后相处起来会没有大麻烦。至于及笄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将军。”烛火下,她粉嫩的红唇好像微微嘟着,好像在昭示她的年龄和她有多娇气。
卫清风答应了一声,自己脱了外袍丢在榻上。谢葭去给他捡起来拿给鸳鸯。
她一边给他拆发髻,一边道:“今儿娘说了,让将军后天陪妾身回娘家一趟。”
卫清风道:“我也有这个打算,正好有事和岳父商量。”
轻罗端了醒酒汤来。
谢葭不禁道:“不是说去宝华斋?怎么又喝酒了?”
趁他站起来,她伸长鼻子在他身上闻了闻——还以为他不知道!
卫清风不由得暗笑。
果然闻到了香味,谢葭就皱眉,嘴巴撅得更厉害了,只不过她自己不知道。谢葭的唇形是典型的樱桃小口,上唇略薄,下唇略厚,点了胭脂的时候就像个红彤彤的小樱桃,稍不高兴就像把嘴撅得老高……
卫清风不禁哈哈大笑,引得屋子里的丫鬟都侧目,连门口守着的长安长忠都吓了一跳。他就又去捏她的脸,道:“去了趟秀满楼,这不是早早回来了吗!”
谢葭就用手去掰他的手,没好气地道:“将军去了哪儿,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用跟妾身说。”
卫清风喝了酒,正有兴致,看她这样更想要逗她,索性伸手揽住她:“又吃味了不是?”
谢葭又恼又羞:“将军!”
轻罗等人纷纷色变,连忙都退下了,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谢葭挣了两下。反而被他搂得紧了。卫清风索性搂着她坐在了榻上,让她坐在自己一条腿上。笑道:“急什么,不是你让我去查吴二娘的死因?我听说吴家大郎在秀满楼,马上就去了。”
谢葭这才不挣了,道:“怎么样?”
卫清风皱着眉,道:“大白天就在秀满楼的,当然是纨绔子弟。满嘴跑溜,没一句能当真。不过倒也有几句有用的。吴二娘死的时候,只有谢雪娘在身边?”
谢葭道:“嗯,这好像有不少人是知道的。”
卫清风又道:“吴侍郎为官刚正不阿。是个难得的忠耿之臣,没想到生了这样一个儿子。成日和萧府的人在一起。我只不过随便问了一句,他竟然还得意洋洋地说出萧家六娘和他死去的二妹也有颇深的交情!”
谢葭道:“萧……阿简?”
卫清风不屑地道:“那个女人最喜欢惹是生非。”
谢葭讶然:“不过是个深闺女子……”
卫清风就去捏她的鼻子,道:“你以为她跟你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的本事可不小呢,练了一身武功,又能舞文弄墨。萧家都舍不得把她送进宫里去。陆御史的事听过吗?据说就是她的裙下之臣。”
陆御史……是个年纪轻轻的御史,人人道他年轻有为,锋芒毕露。可是前些日子被斩首了。罪名是私通放外的将领。也就是谋逆之罪。他私囤粮草,又买断铁矿,确实不是冤枉的。
他是萧阿简的裙下之臣……难道是中了美人计。被萧家当了枪使?
若真是这样……那那表面单纯娇羞的萧阿简,俨然就是大汉刘陵那样的古代女谍……
这个消息太出乎谢葭的预料,以至于她忘了卫清风正捏着她的鼻子,想起之前谣言的事,她不禁道:“将军是说,萧阿简会武功?”
卫清风看傻子似的看着她:“你是不是在想前些日子,关于你的谣言传得风生水起?不过,消息确实是萧阿简放出去的。那晚你和秦大郎在林中说话,她就躲在旁边偷看。”
谢葭一个激灵:“将军是怎么知道的……卫清风轻咳了一声,不自在地转移了话题,道:“凭萧阿简的手段,弄死一个吴二娘,简直轻而易举。”
谢葭想着那个谣言,心里正生气,遂不说话。
半晌没有动静。渐渐的,她又挨不住了,偷偷掀起眼帘看了一眼。
卫清风笑了起来。他好像在克制着什么,却无法自已地,伸出手指轻轻摩挲她娇艳的红唇,眼睛深不见底,笑道:“不是你比她傻,而是你年纪比她小,见识不如她的缘故。”
谢葭想张嘴咬他,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只别开了脸,道:“夜深了,将军,让人来服侍您沐浴,准备休息吧。”
卫清风答应了一声,就扶了她起来,自去了。
过了两天,小夫妻俩又收拾要回门。赶早不如赶巧。谢嵩沐休日要处理雎阳馆的事宜,早上一般不得闲。谢葭便挑了下午寅时左右过去,准备和谢嵩唠嗑一会儿,就可以蹭一顿晚饭吃。
两家住得近,便也没有带什么隆重的礼物,特产之类的就更没有了。只带足了红封和赏银,另外谢葭带了知画做的一双鞋子,送给谢嵩——原来是给卫清风做的,反正他们的脚差不多大。
去给太夫人请安的时候,门口的武婢又把卫清风拦住了,只放谢葭进去。卫清风颇无奈地瞅着谢葭,谢葭比他还无奈,长吁短叹地去请了安。
太夫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嘱咐了两句,又问了他们打算在谢家住多久。谢葭说过一夜就回来。
然后就启程出发了。
到了谢府,早有小厮和眼生的管事妈妈等在门口,一看到卫府的马车便迎了上来。卫清风先下了车,然后来扶谢葭。
“姑娘!姑爷!”那管事妈妈谄笑着迎上来,忙给谢葭搭手,“姑娘还不认识奴婢吧!奴婢是三姨娘身边的,那口子姓王!这一听说姑娘和姑爷要回来啊,三姨娘巴不得能亲自来迎呢!”
谢葭笑道:“三姨娘身子重了,还是不要操劳的好。”
又问:“八个多月了吧?”(未完待续……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