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滢闪烁其词之际,苏瑾妍便来到了门口,面向站在堂〖中〗央似对峙的二人,强笑了进屋,以数日不曾有的平静目光,凝目盯向华贵女子,福身温言道:“大姐许久不曾回来了,母亲和世子爷可念得紧。”
话落,似有责怪般地瞧着萧寒,苏瑾妍娇嗔道:“府里来客,既是姐姐,你作何要拦着我?”目眼神格外亲热的盯着萧玉滢“上回在王府与姐姐闹了些矛盾,总想寻个机会谈谈,可巧您今儿就来了。”
萧寒意外,萧玉滢亦瞠目不解。
苏瑾妍却浑然似无事人般,眉宇间尽显自然,朝着萧寒便笑道:“清早起身你不是说要给我去买玉食坊的桂huā酥吗?这个季节,还能尝到桂huā蜜做的点心,真是难得。”语气不似前日般沉重,宛如情浓夫妻间撒娇。
萧寒移至她身旁,轻拉住苏瑾妍的胳膊便唤道:“阿妍,你……”
“原道是哄我来着,没真打算去?”微嗔似恼地瞅着丈夫,苏瑾妍兀自转首,朝着萧玉滢即道:“大姐,你瞧,他总是口中说得好听。”
萧玉滢则似身置云雾,目带探究,格外疑惑地在对方身上打量,心中不由腹诽:这苏氏,莫不是刺激过度,连脑子都糊涂了?
难不成她觉得,那件事毫无所谓?
“阿妍,你真想吃?”萧寒自能看出妻子是想支开自己,然这却是数日来她头回与自己提要求,若是不去又担心事后真怪起自己,令二者关系更僵。
但是,大姐在这,放她们二人独处?
似乎看清萧寒的不放心,苏瑾妍重重点头回话:“我是真想吃。”软糯轻语。
注意到萧寒朝自己投来的目光中含着不放心与堤防,萧玉滢心底蹿起无名的怒火。堂堂丈夫,被女子束缚支使。竟是做那些跑腿买点心的事?且现在的苏氏,哪还值得他宠溺?
“那好,我马上去。”
娇妻目光撒娇含羞,似是回到了温馨的时日里。萧寒内心欢喜,再不迟疑便要出门。然才往前几步,侧首又拉过苏瑾妍的纤手,细语道:“阿妍,你照顾好自己,我马上就回来。”
苏瑾妍颔首。
待堂内无人,苏瑾妍才冷言开口:“去卧室里说话吧。”亦不管对方是否同意。径自就离开。
如此目中无人!
她苏瑾妍凭什么这般?思及方才寒弟看她时目中的宠溺与百依百顺的态度,萧玉滢这心里便似搁着根利刺般难受。她拥有得太多,一个人,如何能享了诸多福分?
但自己原就是过来寻苏瑾妍的,故而心中纵有千般不满怨恨,萧玉滢仍是提步跟在对方身后。
二人在炕上对坐,茉lì端了茶来,苏瑾妍则吩咐道:“让屋外侯着的人都下去。”
茉lì观察主子神色。心底仍有担忧,却不敢多问,瞥了眼旬王妃才离去。
“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寒弟?”萧玉滢直奔主题。目光冰冷,冷笑道:“瞧方才的场景,寒弟怕是还不知你同王爷发生的事吧?你以为瞒了他,就真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苏氏,你出身官宦,礼义廉耻总归有的吧?”
虽早已做好了准备,但听到这些含了羞辱的话,苏瑾妍仍是心中揪疼。手指绕着翠绿青化寿的茶盏拨弄,面色却如常,等对方话毕再三催促自己开口。苏瑾妍才缓缓抬起眸子。丝毫不遮掩目中的愤恨,直盯了对方半晌,她才启唇:“我不走。”
“什么,你不走?”
萧玉滢立起身,怒火满目地冲她低吼“那你是准备赖在这儿了?”
苏瑾妍充耳不闻。端着茶盏远离炕几,小抿了。才端到眼前,摇晃黄绿色的茶水,微移视线低语反问:“那你想我去哪儿?”
“你已不贞,犯了七出之条,寒弟有权休弃你。至于你今后的去处,是回娘家还是去庵堂,自与萧府无关!”
苏瑾妍的唇角噙着笑意,突然手下微松,茶盏落地,贱湿了萧玉滢金丝绣凤的huā鞋。
“你做什么?”
看到苏瑾妍离座俯身,捡起地上那锋利的瓷片,兴致极高地在手中把玩,萧玉滢不禁后退两步。她知道眼前妇人对自己的恨意有多深,她莫不是想伤人?
察觉对方紧张的举动,苏瑾妍冷笑,讽刺道:“怎么,怕我伤害你?”说着不待萧玉滢回答,亦不顾她脸色,缓缓举起仍滴着茶渍的瓷片置于眼前,轻而认真地说道:“下堂妻……不止沦为京中笑话,还连累了家族。从前多少女子,因夫家休弃而被逼上绝路?”
她说到这,眼中没有畏惧,清冷而凄美的露出一笑,语调仍是和气“大姐,若是早晚都没有活路,你说我为何要多受那番屈辱和嘲笑?”
随着苏瑾妍的话落,那冰凉的瓷片抵住了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