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长安看到那边伤心欲绝的贺氏,搬了个绣墩坐到了她的身边,强打起精神来哄了白氏许久,才在白氏断断续续地抽泣和贺成功偶尔一句怒骂中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贺丁青刚刚与李琳成亲的时候,确实是有些改观的。李琳既有身为庶女的温柔小意,但因为在外有自己的生意的缘故,所以处理起府中的事情来也毫不拖泥带水,贺丁青眼界并不开阔,见到这样亦刚亦柔的李琳,心里很是喜欢。加上他许久也不曾尝到过那夫妻之事的妙处,只觉得这个妻子是哪哪儿都好到不行了的。
可是好景不长,两人成亲没有多长时间,承恩侯府一百多口人全部被人取了性命,李家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倾楼倒厦了,李琳作为李家唯一的外嫁女,也是李氏唯一留了性命下来的人,不仅要为李氏族人守孝,更要责无旁贷地肩负起料理李家人后事的重担,一时之间她也□□乏术,就重新把管家之权交给了白氏,就连贺丁青也没有什么时间管教了。
贺丁青初尝妻子妙处,可是转眼间妻子就要守孝,三年之内都不能与他行夫妻之事,这让他心里面如何能够接受得了?想着虽然不能温玉软香在怀,但是若能见到妻子的叮咛关心,也是好的。可是李琳此时哪有这样的心情呢?这样一来二去,贺丁青在李琳那里吃不到甜头,那颗不安分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白氏还在那里指着娇莺的鼻子哭:“前儿一段时间,偏远那位的身子不大好了,总是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的,就连出恭都不能自己料理了。府上听到这样的消息,也开始暗中做准备了。只是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就从偏院偷偷跑了出来,跑到你弟弟院子里面自荐枕席去了。这丫头和她妹妹本来就是老太太预备着给你哥哥做妾的,成日里也不知道老太太都教了他们些什么腌臜玩意儿,只是她那妹妹没能在你哥哥那儿成事儿,她就把眼睛瞄向了你弟弟。你弟弟本来就不是什么有自制力的人,一来二去就和她搅和到一块儿去了!”
贺长安不由得咂舌,如今这一出戏码,莫不是直接被人在房中逮了个正着?这般光天化日之下,倒是不够丢人的了。还有,这娇莺,应该也有二十三四岁了吧?这么多年没有见到过她了,连老太太都咋那僻静的偏院儿呆的生出了病,她却还是这般有姿色,可见也是个从一入偏院开始就在蛰伏待机的人,如今总算是让她逮到了这样一个机会,爬上了贺丁青的床。若只是寻常的丫鬟爬床,巩昌伯府大可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充其量把娇莺抬做贺丁青的妾也就罢了,可是看着贺成功和白氏的样子,这件事情肯定不止丫鬟爬床这样简单。
正在这样想着,门外又传来了一阵砸门的声音,接着就是一个男人暴喝:“贺成功,你给我滚出来!娘住在你们家,你就这样对待娘的,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能够有胆子来巩昌伯府砸门,还能对着巩昌伯府叫出一个娘来的,不是贺成仁,又能是什么人呢?
门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响,白氏在里面哭得也越发厉害:“就是这个不安分的丫头,明明是她自己和你弟弟搅和在了一起,还偏偏说你弟弟是个不忠不孝的人,趁着老太太正在病中,就想要折辱老太太的丫鬟。你弟弟被猪油蒙了心,把她从偏院里给接了出来,谁知她一得了自由就去告了咱们巩昌伯府一状,说咱们不敬老太君,说你父亲不堪为人子,更没有理由立足于朝堂……”
若不是身陷到这件事情中的是自己娘家,贺长安简直要为对手布下来的连环套击节叫好了。她刚刚重生那些年,柳氏仗着自己是巩昌伯府的老太君,在府上作威作福,做出了不少让人不齿的事情,可是父亲到底还是念着她是祖父的续弦,二叔父的亲生母亲,没有完全撕破脸皮,只是串通了江明把老太太挪到偏院去“养病”。先前老太太身体还算硬朗的时候,二叔一家从来不肯上府上来探望老太太,如今偏要抓住父亲对老太太不孝来做筏子,这让谁能够咽得下这口气呢?
如果这件事中间没有掺和进去一个贺丁青,那么巩昌伯府走到哪里都能说理。可是偏偏娇莺说是贺丁青硬要折辱于她,还说自己是不堪受辱才把老太太在府上遭受的虐待大白于天下。世人往往都是更同情弱者的,娇莺与贺丁青,一个是奴婢,一个是公子,自然是娇莺更容易博取别人的同情些,言语之间,这娇莺竟然还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一心为着主子着想、为了让主子重见天日甚至不惜搭上自己清白之身的人了。
“贺成功,你给我滚出来!有种你就把门开开,当个缩头王/八算什么本事!”
生出这么个儿子来,还真是巩昌伯府的一场劫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