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坐在悠车边上静静地看了一会,正要回到自己房中安置,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震天的响声,皱着眉头嘱咐奶娘把耳房的门关紧,万不能吵到了盼哥儿睡觉,自己则带着铃铛出了正院一看究竟。
门房的人灰头土脸的来报:“公主,是驸马,驸马带着人打上公主府来了,说是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见到公主。还说他已经悔过了,为什么公主还要对他这般横眉冷对,连门都不让他进,若是这样下去,驸马……驸马就要……”说到这儿,就连门房的人都不敢说下去了。
陆可意本就怀揣着心事,这会听到陈敖打上门来,自然也不会给好脸色:“悔过?就他这样大张旗鼓带着人打上公主府的行径,还叫悔过?张九,你尽管说,他说本宫若是不开门,他就要怎么样?”
张九面色如土,身体抖动得如同筛糠一般,面对火气冲天的陆可意,更是连抬头回话都不敢了,过了一会儿才颤颤巍巍地答:“驸马爷说……说这天底下就没有驸马不能踏足公主府的道理,如果公主您……您不给他脸面的话……他这个驸马当得实在没意思……还不如和……和离了算了……”
和离?!
天底下只听说过公主休了驸马的,还没听说过驸马要主动与公主和离的!陈敖这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啊!陆可意想到这里心下就更有了几分底气:“你去告诉看门的,这是本宫的万宜公主府,不是他陈敖的泗国公府,就算是泗国公府,泗国公和皇后娘娘还在呢,也轮不到他作威作福。他若是想要和离,尽管去父皇那儿上折子,本宫就不信父皇还能不向着我这个女儿!”
想想,又觉得不对,就是借给张九他们一百个胆子,只怕他们也说不出这样有气势的话来,有些话,还得她自己去说清楚。
站在门外的陈敖抬头看了一眼那个“万宜公主府”的牌匾,心里面已经泛起了一阵阵寒意,就连眼神中也投射出了阴鸷的目光。想当初他在小时候就处心积虑的接近陆可意,为的还不是她嫡亲的兄长就是太子殿下?当时秦王从太子之位上被废的时候,他一度就想跟陆可意翻脸的,可是又不甘心这么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这才一路将就着忍下来了。若是他早知道禹王殿下是个好男色的,他又何必在陆可意这里委曲求全呢?曾经是太子又怎么样?龙生九子,谁笑道最后还不一定呢!
想到陆垣给他出的主意,他心中越发的镇定了起来,打蛇要打七寸,欺人要抓软肋,他就不信今日不能把陆可意激怒。想到这里,又带着头开始叫嚣起来了:“公主殿下,您不是有能耐吗?怎么连开开门见见您的驸马都不敢啊?是不是觉得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不敢出来面对您的驸马啊?”
因为许桓彻的事情,隆庆帝剥夺了驸马入朝为官的资格。如果说这件事情已经让他陈敖怒不可遏,那么今日在宫中所见的事情就让他觉得越发气愤,凭什么一个还没有把公主娶进门的许桓彻都能跟着瑞王做事?皇帝似乎早就选择性的遗忘了他这个女婿了!而且那个什么乾祐来的唐小将军,什么军功?什么年少有为?要不是他姐姐是乾祐的贵妃,他算个屁!还不是一样靠女人裙带关系爬上来的?茶酒?他都没喝过陆可意亲手酿造的茶酒!如今倒是先被一个异国他乡的男子抢了先,你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正在他心中不忿的时候,门里面已经响起了陆可意冷冽的声音:“陈敖,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负我在先,我却不曾对你喊打喊杀,你不要太过分了!”
陈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禹王的想法果然正确,陆可意这般心高气傲的人,哪里肯让别人折辱了呢?只有把她激怒,那么接下来的戏才好做。听陆可意骂完,他双膝一软,跪倒在万宜公主府门口就开始抹眼泪:“公主殿下明鉴啊……我之前是犯过错,可是我该受的惩罚也都受了,那玉儿也早都不知道埋到哪个乱葬岗去了,可是您若是心里面有怨气,只要冲着我一个人来就好了呀。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您万万不要迁怒于我的父亲和皇后娘娘啊……我们陈家几代单传,您现在紧闭公主府的大门,别说我父亲了,就是我想见到盼哥儿一面都难,您是不知道,我的老父亲想见孙子已经病倒了啊……公主,您要是再不开门,我就是豁出性命也要求得父皇允许我们和离了,就算父皇要赐死我,好歹还能有个孙子在父亲床前尽孝……公主啊……”
门内的陆可意不由得有几分愕然,然后明白了陈敖的如意算盘,他这是想用尽一切办法把盼哥儿带走!
可是盼哥儿是她的全部了,她怎么能允许盼哥儿被待到泗国公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