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宝珠挪开了长剑,平衍王钧昀铉便立刻有了回击之力,轻轻地一个闪身,把唐瑾瑟护在自己的身后,拔出随身的佩剑,一剑刺死了宝珠。
可是宝珠的长剑,也直直的穿过了那个不要命似的女子的胸膛,却是偏了一点点,没有直接刺中心脏的位置,鲜血还在不断曰曰的流出,若是旁边有医者在,或许还可以活命,只是如今医者都在福寿楼之中围着刚刚生产的谦妃,这女子,怕是没有多长时间好活了。
穿着盔甲的女子一抽一抽的□□着,钧昀铉暗中握了一下唐瑾瑟的手,便朝这边走了过来,半蹲了下去,手紧紧的握住女子那只无力地垂在地上的手:“凝瑗,相信本王,你不会有事的,皇兄已经在去给你找太医了,你不会有事的。”
陆城摇了摇头,他没有想到,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那直直的冲过来的人,竟然是平衍王的侧妃何凝瑗。本以为那平衍王已经算是痴情之人,如今却有一个比他更痴情的人,为了一个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的男人,不惜付出了生命!
何凝瑗看了一眼自己被平衍王紧紧握着的那只手,嘴角若有似无的勾起了一下,接着无力地摇了摇头:“王爷,没有用的。其实父亲跟皇上暗中定下的协议,凝瑗早都知道,所以凝瑗就担心,王爷这次来京城,可能会有危险。凝瑗……凝瑗没有征得王爷的同意,就私自赶来了。凝瑗还……还说服了封大人,藏身在封大人的兵卒队伍里面……王爷,王爷您不会怪凝瑗吧。”
陆城早有耳闻,乾祐的平衍王向来都是那种云淡风轻性子的人,不论做什么事情都不急不躁,总给人一种谦谦君子的感觉,这一次终于在他的脸上见到了那种痛心疾首的神色:“胡说,我怎么可能不怪你,你私自离开平衍往京城来,就是为了送死的吗?就算我死在了京城,你不过是我的侧妃,你又是何家的女儿,你父亲在这件事里有从龙之功,朝廷是不会亏到你了的,何必跑到这里来送死?太医!太医!太医怎么还没有到?”
何凝瑗执拗着,手虽然无力却还是拼命拉着平衍王的手:“王爷,不要了。凝瑗难得有机会,能跟王爷说说话儿。”
平衍王妃在一旁听见何凝瑗说了这样的一句话,也是蓦然的心酸。诚然,是她和平衍王相识在先,平衍王也确实是属意于她,但若不是当时婚礼上发生的那一场盘根错节的突变,到现在她唐瑾瑟也不过之能事平衍王府上一个侧妃。就算何凝瑗大度,平衍王也不可能只宠着她唐瑾瑟一个人,因为那样会落得宠妾灭妻的名声。可是正因为那一场变故,如今的正妃成了她自己,钧昀铉更有理由天天宠着自己了,躺在地上的那个女子,她才得到过钧昀铉的几次恩宠呢?如今竟然连难得和王爷说说话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
她也是女人,虽然她深爱着王爷不想和人分享,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她是为她的男人豁出了性命啊!她不喜欢她,但是却深深地感激着她。
她饱含着感激地看着跪坐在那里的平衍王和何侧妃,眼底闪过说不清道不明的痛,陆城不由得扼腕叹息,他虽然希望这场谋反能早一点结束,却也不希望看到这个女子自己的牺牲。偏过头,看到原本站在自己身边的毛尖已经不见,焦灼的心稍微平复了一些--他趁乱给毛尖使了个眼色,毛尖是趁着平衍王要给何侧妃找太医的这个乱子偷偷走掉了,为今之计,只能通过毛尖先给花楠送去消息,花楠会些功夫,且心思机敏,多少可以在宫中护着长安她们娘仨。
平衍王听了何侧妃的话,神色越发的悲痛,点点头:“好,你说。”
便是默认了何侧妃命不久矣。那鲜血一直流,即使是扁鹊重生华佗在世,恐怕也没有回天之力了。
“王爷,凝瑗从小接受的,就是琴棋书画的培养,德言容功的教育,祖父一心一意要把我培养成,那种低眉顺眼,可以给在堂姐之后入宫,成为堂姐俯首帖耳的助力的人。堂姐性格飞扬跋扈,桀骜不驯,所以我从小,就习惯了,怎么样逆来顺受。”
平衍王微微苦笑了一下:“嗯,你的确太逆来顺受了。”
“选秀结束后,凝瑗被指婚给王爷。宫里的人都说,王爷笑起来的样子,温暖的就像,像春风一样,所以凝瑗就想,王爷,王爷一定是一个只得依靠的人。后来偶然,见到了王爷一次,就觉得,这一辈子,就算是为了王爷死了,也值得了。”
陆城眼角微微的泛酸,对于平衍王妃来说,平衍王的确是一个好的男人,可那是对于何侧妃而言,平衍王给了的,除了辜负,还是辜负。所以说,这世上最难分割的,便是人的一颗心,他已经把他的一颗心给了贺长安,纵使其他人千好万好,也不能和贺长安相提并论了。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每一个爱情的誓言背后,都有着无可奈何的辜负。可偏偏总有人是为情而生,为情而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