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翔让阮春雷稍等片刻,在货船的最底层找到了躲在米缸里的船长,以及一干船员,向他们致歉尤其无故受了他一剑的船长,更是如此。
船长听到李翔他们竟然打跑了八歧大蛇海盗团,表情就像见了鬼一样,更显得惶恐了,心道:“连八歧大蛇都能战胜,这家伙更加恐怖。”他只是一个小人物,只想平平安安养家糊口,不敢露出任何的不满,对于李翔的道歉,诚惶诚恐。
李翔邀请他们一并上阮春雷的船,告诉他这艘货船可能有潜在的危险。
船长死活不干,对于他们这类在海上讨生活的人来说,船就是他们的生命,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是不会弃船而走的。
李翔无奈,只好依着他,但硬塞了一些银子,聊表愧疚之心。
李翔上了阮春雷的战舰,他的主舰叫做“破虏”足有两丈高,分为两层,船上城堞森严,木墙高声,如同一座巨大的水上城池。
阮春雷道:“这艘‘破虏’是当年张尚书赠送给我抗清的,本是湖船,因为需要改成了海舰……名字依然叫‘破虏”不舍得换。”他说着眼中流露着伤感与怀念。
张尚书即是抗清名臣张煌言,他是南明兵部尚书,山河落陷之时,他投笔从戎,站在抗清第一线,整整二十多年,将自己的后半身都献给了抗清事业。他的气节,可比元末的文天祥,是明末清初,唯一一个能与李定国相提并论的抗清英雄。以抗清成就而言,郑成功远不及他。
李翔也略知张煌言的英雄事迹,知道张尚书说的是他,想着张煌言取船名的用意,又想到如今这艘“破虏”存在的意义,忍不住道:“好一艘‘破虏”张尚书看来对阮首领抱有极大的期望。”
阮春雷自嘲道:“只可惜现在沦落成了打家劫舍的工具,也难怪被人瞧不起。”
李翔正容道:“阮首领莫要误会,我李翔从一开始就没有瞧不起你们的意思。正所谓人在世间,身不由己。我知阮首领沦落今日,必有苦衷。只是不明白原因,以阮首领的实力能力,怎么样也不至于沦落为海盗。你们的行事风格我听说过,但不管怎么手下留情,不伤性命,终究是害人害己的行为。难道阮首领真的打算干一辈子的海盗?”
阮春雷双手撑着战舰护栏,眺望远方,苦笑道:“天下之大,却无处可去。”
“东宁啊!”李翔有心接纳他们,但是实力相差太大,只能道:“东宁现在固然制度出现了严重的问题,但终究是我华夏最后的圣地,郑经虽说优柔寡断了些,可确实存有复国大志,应该会收留你们吧。”
阮春雷“哼”了一声道:“我阮春雷就算是饿死,也不去郑家要饭。当初要不是被张尚书劝着,我只恨不得一刀,砍下郑王八蛋的脑袋。”一提到郑家,他就像吃了火药一样,一脸的怒气。
原来阮春雷一开始是张名振的部将,张名振也是抗清英雄,早年是江南的抗清领袖。
张煌言称他为“海天一柱”,可见当时他的威望。但在崇沙失利之后死了,死的莫名其妙,为南明史一大疑案。
张名振的部下怀疑是郑成功下的毒手,郑成功虽然是个英雄,但他个人有着极重的私心,有吞并张名振所部的**,致使双方虽为盟友,但貌合神离。张名振莫名死去,郑成功即刻派陈六御兼管张名振所率之军。
张名振到底的是不是郑成功所害,这个是真假莫辨的无头疑案,便是后世人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郑成功因为张名振崇沙失利,实力大损,确确实实动了吞并张名振大军的心思,而且付出了实际行动。
张名振的临终遗言是将自己的兵马交由张煌言率领,但一部分却让郑成功吞并,另一部分也就是阮春雷以及一些将领,他们深信张名振是郑成功害死的,依照张名振的遗言投奔了张煌言,要求张煌言为张名振报仇。
张煌言一腔热血,忧国忧民,反而说服了阮春雷他们放下这真假莫辨的仇恨,齐心抗清。
阮春雷等人让张煌言的气节情操感动,不再追究,但是这份仇恨,还是记在心底,没有忘记,便是到了今日对于郑成功,对于郑家都抱有极大的敌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