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愣了愣:“请的是哪一位?”
“太安堂的掌柜钱老大夫。”
魏妈妈闻言便笑道:“钱老头一生爱钱如命,偏生太安堂的名声又极好,一手岐黄之术倒也久负盛名。”
老夫人摆摆手:“既这样,也罢了,虽莽撞了些,说不得此时你祖父病势有起色,多亏你误打误撞……紫柃那丫头倒真是个难得的,将来你出阁,堪为你臂膀。”
见纪芜低垂了头,笑呵呵道:“瞧我们芜姐儿还害起羞了,外面规矩不错也就是了,咱们娘俩儿私下说话原也不用拘着。”
屋子里有些紧张的气氛一下子纾解开来。
魏妈妈不由担心:“六姑娘方才说老伯爷吃不得人参,不知小姐吃了可妨事的?”
“妈妈放心,祖父不能吃是因着与自身病症相左,祖母却没有这一层顾虑,只是也不宜多吃,每年秋冬补一补也就是了。毕竟再好的物事,若时时吃着,关键时刻反倒不起效用。”
老夫人微微点头。
“这话很是。”魏妈妈叹道,“那般金贵的物事,谁知吃了反倒有莫大坏处,奴婢活了这么些岁数,今儿才算长了见识。”
“谁说不是,紫柃先时和我提起,我原也不信,然而紫柃言之凿凿,前几年她在安阳那位隐世老大夫手上见过不少类似的脉案。”
“可见民间的高人也是有的。”
老夫人端起一只泥金百寿茶盅,沉吟片刻后做了决定,“总归你祖父病势好转,往后就照着你这些日子的做法。”
话虽如此说,老夫人到底不放心,连日请了王太医来府。
荣寿堂西次间里,纪芜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位承恩伯府的家庭医生。
王太医四十往上年纪,穿着六品服色,面皮黝黑,所幸并不倚老拿大,听了紫柃所言,两人一来一往很是论了一会儿医理。
纪芜暗道幸好让紫柃早做准备,背了这些时日的医典。
她很清楚自己虽有古籍秘典在手,那几年在空间里也着实用心钻研,然而毕竟缺少实践,切脉诊脉这一层,万万比不上临床经验丰富的太医们。
故而请王太医来复查,她乐见其成,一则为着谨慎,二则也可以与自己的诊脉心得比对,难得能偷师的好机会。
正房,王太医坐在炕前凝神诊了片刻,面露诧异之色:
“老伯爷身上的闭脱二证原是阴虚风阳上扰之症,然据今日这脉象来看……却是育阴潜阳,有了通络之兆。”
老夫人一听“通络之兆”就笑了:“医书我老婆子也听不懂,你只说好还是歹。”
“自是莫大幸事。”
王太医躬身施了一礼:“给太夫人道喜,脑卒中不比旁的症候……如今既有了松动,此症痊愈可望,若能除了此疾,别的病症晚生就又有了几分拿手。”
……
于是乎,有了王太医的背书,紫柃终于可以不必日日喝那样一大碗参汤。
纪芜每日里照常前往荣寿堂侍疾,因老伯爷病情有起色的消息暂时瞒得死紧,旁人倒也并未曾一窝蜂地涌来搅了荣寿堂清净。
这期间,纪芜偕纪芙又去了一次定国公府的花宴,出了几件可大可小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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