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说道:“有。将军不来,下官也正要将情报送入府中。刚刚传回的消息,袁冀州率军入河间。另外还有其他几件事……”
“大兄亲自出马了?如此一来,公孙瓒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盖俊喃喃自语道。秋收后爆发的冀州之战堪称一波三折,首先便是袁绍胜得非常轻松,几乎全歼公孙瓒大军,而后连克安平、渤海二地,公孙瓒只剩下河间一地苟延残喘。然而,就当人们以为纵横北疆的白马公孙瓒即将陨落,他却向世人展现了他的韧性,袁绍四军入河间,公孙瓒以区区数县地盘,数万溃卒,连败三路袁军,成功稳住局势。不过公孙瓒先前败的太惨了,如今再怎么挣扎也只是困兽犹斗罢了,难挽大局。
盖俊当即行往办公之所,贾诩、荀彧等人紧随其后。
见盖俊到来,室内数十上百书佐、门下掾、佐吏纷纷停下手边工作,跪地大礼叩拜,盖俊摆摆手,示意免礼,一屁股坐到州君之位,立刻有人搬来各地情报放到书案上。
盖俊匆匆浏览完冀州战报,弃之一边,拿起青州战报。
各地情报的先后顺序,是以盖俊重视程度排列。
看着这封简短的情报,盖俊直感到好笑不已,这个时空的曹操都快成流窜犯了,先在豫州和孙坚打得火星四射,如今又跑到青州折腾。对垒的,还是他一辈子的敌人,刘备,虽然后者如今还谈不上是主角。不过……他终究也一脚踏入历史的洪流。
曹孙方罢,曹刘又来,真是让人期待啊……
董卓之关中、袁术之荆州、孙坚之豫州、韩遂之凉州总体来说还算安静,并无大事发生。
盖俊视线很快被徐州战事所吸引。
陶谦本来没有能力应付境内人多势众的黄巾贼,然他近来收编泰山渠帅臧霸、孙观、吴敦、尹礼等,泰山郡接山海、民多果健,历来是出精兵的地方。兼且孙坚部将朱治率军五千相助,不久前才于下邳国大破黄巾,近日于彭城国再度获得胜利,而且是决定性的胜利,成功将黄巾贼驱赶到北方东海郡、琅邪国一带。任谁都看得出,经此两役,黄巾再不成气候,纵然今年不灭,明年也必亡。
盖俊食指轻轻敲击着书案,陶谦料理完黄巾,就会正式加入到袁术系吧……或是,孙坚系?亦或是,其他?……历史上孙坚可是没活多久……
唉,孙坚,未来中原乃至天下所繁衍出的无数变数,都是因为你啊……
最终,盖俊聚焦益州,一个他甚少关注的地方。之所以如此,一是益州相对封闭,二是刘焉行事低调。相比于刘焉,盖俊无疑更熟悉他那很傻很天真的儿子刘璋,这是一个无能透顶,连韩馥也不如的人。他应该感谢其父给他留下了一份偌大家业、感谢关中大乱,沦为废墟,没有强大的势力存在、感谢凉州诞生出韩遂、马腾两位雄杰,彼此争斗不停、感谢得到荆州的是守户之犬刘表,而不是侵略成性的袁术……
中平末年,天下纷扰,凉州刺史耿鄙、益州刺史郗俭、并州刺史张懿三大州君先后死难,其烈更甚于中平初黄巾之乱。刘焉进言刺史之权柄不足以御乱,建议以宗亲、名臣出任州牧,遂获得汉灵帝信重,出为益州牧。
当时,益州贼马相自号“黄巾”,后称“天子”,聚众十余万,攻劫州郡,刘焉停于荆州,不能赴任,是从事贾龙一手平之,而后遣吏卒相迎。
刘焉入主益州后,第一时间拜从事贾龙为校尉,名为提拔重用,实为疏远压制。就这样,为刘焉主政益州立下汗马功劳的贾龙被驱逐出权力核心。
后刘焉见董卓入京,天下渐有乱象,于外,以张鲁入北上,杀汉中太守苏固,斩杀汉使,断绝道路。于内,则立威刑以自尊大,屠州里豪强十数人。
今年,贾龙既恨刘焉忘恩负义,又愤其私杀益州大姓,受董卓挑拨,起兵讨伐之。两军相持犍为数月之久,势成胶着,不想上万青羌骑兵突然出现在叛军背后。贾龙至死也想不明白为何生活在益州以西高原上的羌人会帮助刘焉。
看罢战报,盖俊慨然一叹,刘焉,不愧是宦海数十载的老狐狸,比其子刘璋何止强出百倍?其手腕之高,不弱于西疆纵横捭阖的韩遂,甚至更在其上。
刘焉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盖俊不记得,但应该是没几年好活……
要是对上这个老狐狸,应该会很头疼吧……
盖俊在刺史部呆了一个多时辰,眼见无事,便打算回家,临行前,特意跑了一趟医署,邀张仲景和他去骠骑将军府,名义上是替小舅子蔡珪妻羊男检查,实际是为卫仲道。毕竟,卫仲道外表除了有些没精神,看不出哪里有病,他若提及,恐为人怀疑。
张仲景大为疑惑,他昨天前才检查过羊男,但也不好拒绝盖俊,背起药箱,随其出发。
盖俊不确定张仲景是否能够一眼看出卫仲道身怀大病,直到进了家门,都在想着到时该如何向张仲景、卫仲道开口。事实证明,医圣就是医圣,站在中国数千年历史最顶峰的医学大家,他看到卫仲道的第一眼起,就目不转睛的盯着后者。
盖俊故作讶然道:“张从事,怎么了?”
张仲景似乎没有听到盖俊的话语,径直走到卫仲道面前,视其五官。卫仲道眉毛微皱,暗怪对方无礼,但他看到房间内诸人皆是一脸肃穆,便强忍住不言。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仲景面色愈发凝重,半晌,回头对盖俊苦苦一笑道:“使君身边,何以如此之多的重症之人?”
“……”盖俊同样苦笑。你问我,我问谁去。“有法医治吗?”
“我要再仔细看看。”张仲景说完,回过头,继续观察卫仲道。
卫仲道已经忍耐到极限,不悦道:“你说我身怀重病?我自己怎不知道,莫要……”
“卫郎君……”蔡琰打断他的话,一脸担忧地道:“这位就是替家姐医治好绝症的神医张仲景。”
“……”卫仲道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张仲景之名,他自然也听过,而且与蔡邕的交往中,后者多次提及,对他的医术推崇备至。要知道,当年已被天下无数名医断为绝症的蔡琬就是被他一手治好。
难道说,我真有大病?……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