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和名震天下的白马公孙瓒玩玩……”盖俊轻轻笑了笑,翻身跃上身旁一匹雄壮的紫色战马。此马名紫电,马如其名,跑起来足轻电影,就像紫色的闪电,是盖俊马厩里八匹千里驹中的一匹。昔年征讨西凉叛军时,与他朝夕相伴十数年之久的爱马踏云被流矢射死,当时盖俊当场痛哭流涕,数日不能开怀,其打击之大不亚于一个亲人离开自己。自那以后,盖俊不敢再独养一马,而是圈养十数匹良马于厩中,每每更换不迭,如此做虽然人马间默契稍差,但至少战马死亡,不会让他觉得太过难受。
隆隆马蹄声中,近四千盖军骑军两翼张开,排列成雁行阵直冲向北。对方反常之举看得公孙瓒及幽州将士目瞪口呆,对方这是什么意思?人少你就老老实实排锥形、锋矢等受攻面积小,适合突击的阵型,排雁行阵作甚?找死吗?
很快幽州人就知道为什么了……
“咻咻……”数以千计的长箭飞上天空,形成一片箭云,与上方真正的乌云遥相呼应,箭矢攀升到最高处,急转直下,令幽州人心惊胆战的厉啸声再次响起,幽州骑阵一瞬间被密集的箭雨砸得坑坑洼洼,虽然被后方数之不尽的骑兵强力抹平,可失去的却弥补不回。
公孙瓒倒吸一口冷气,一股阴森冰冷之气从尾巴根顺着脊椎凉到了后脑勺。人数更多的射虎、落雕营吗?虽说这么形容有些夸张,但是有一点毫无疑问,仅以骑射论,对面这只将近四千人的骑军远在己方之上。
盖军两翼边射边向中路倾斜,射出三轮箭雨后,形成两枚嗜血的矢锋,猛力撞上幽州军,一瞬间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不远处的漳水河亦起波澜。盖军犀利地刺入幽州军中,一匹匹战马横冲直撞,一支支大矟迎面搠来,一批批长箭从天而降……
盖军援军的战斗力大大出乎幽州人的预料,这不是一场棋逢对手的战斗。
两枚矢锋无比锐利,摧枯拉朽一般向里突击,挡者披靡。公孙瓒屡屡试图将盖军阵型从中割开,形成混战,并最终利用人数耗死对方。前一个步骤很顺利,也就是说成功分裂盖军,可是盖军余部总能很快击溃幽州军,重新合拢。
盖军直到杀进幽州军中央区域,才缓下速度,不过盖军无论是团队作战还是单打独斗,明显技高不止一筹,往往要两三个幽州兵甚至更多才能换取对方一条性命。
庞德自然不会在旁看热闹,双方接战后第一时间率领二营士从西方发动进攻,强势插进幽州军右翼,顿时掀起无边血海。
双方万余将士惨烈厮杀,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
盖俊周围密密麻麻堆满护卫,少说也有数百人,不怕有人杀到面前,目光四处打量,偶然瞥到一个幽州人连伤自己两名亲卫部曲,很有勇力。盖俊眉峰一立,举弓瞄准,可是迟迟没有射出箭矢,盖因两者间隔着太多的人,他不介意错杀其他幽州军,但射到自己人都不好了。
盖俊精神高度集中,从正斜方相对到侧面相对,人影不断地交叠、分开、交叠、分开……当出现一丝空隙的瞬间,手指一松,利箭脱弦而出,穿过无数人的身侧,射入那名幽州勇士的脸颊,他头部一歪,倒栽葱似的摔下马。
盖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却收起骑弓,不打算再射,没办法,太耗费精神了。
“呜呜……”又有千余盖军来到漳水桥北,吹响号角加入到战斗中来,此时射虎、落雕二营尚有兵千余人,盖俊本部三千,合计近六千。幽州军援军足有万骑,看似人多,实则不然,其先被射虎、落雕二营利用游斗杀死千余人,又遭盖俊本部及庞德部夹攻,再折将近两千,算上两百余白马义从,也才堪堪七千人整,和盖军相差无几。
双方人数差不多少,实力却有高低之别,幽州军受三面围击,士卒震动,落入全面下风,苦苦支撑。
仗打到这个份上,幽州诸将纷纷心寒,且还有千余盖军骑士正在火速过桥,皆生退走之心……
长史关靖见诸将全都望向自己,连田楷亦是,心知这个出头鸟自己是当定了,叹而劝公孙瓒道:“将军,大势难挽,撤吧。”
公孙瓒就像一头发疯的狮子般咆哮道:“尚有万骑,何敢言退?”
“轰隆……”一道惊雷炸响,电射乱舞,狂风大起。
这道惊雷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幽州军轰然崩溃。
三年前幽州军被乌丸人围在辽西管子城二百余日,六七成的士卒活活饿死,但幽州军没有崩溃,坚持了下来,因为他们清楚乌丸人并不比自己强大,己方虽然失势,但终有一天能击败乌丸人。可是今日的盖军,让他们生出无论自己怎样努力都无法打败对方的心情。
绝望深不见底的绝望……
这种心情,从与射虎、落雕二营对垒时就开始积蓄,无法释放,不断的攀升、不断的攀升……直至一声雷响,猛然爆发。
所以,幽州军崩溃了。
昏天暗地下,公孙瓒一脸痛苦……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