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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乔夏嘚瑟大笑,这边监控室里的文修看着摄像头里抱钱打滚的女人,额头青筋再次跳了跳。
他转身走出去,唯一的念头就是,永远不要见这个女流氓女骗子女土匪了!
但现实是残酷的,当他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他的梦想华丽丽的蛋碎了。
——女流氓就站在他的办公室正中央,已将脸庞洗净身上收拾好,灿烂的笑容映在朗朗日光下,竟比窗台上的那一簇雪色兰花还盎然几分。
文修怔住了,绝不是因为她的美,而是因为他从未见过这样奇葩的事物。瞅瞅阳光下这样纯净明媚的脸蛋,再想想半小时前那撒泼耍狠的无赖,这真的是同一个物种,同一个基因结构,来自同一个星球吗?
文修觉得他的思想跟认知开始扭曲了,倒是乔夏神态自如:“我的包落你办公室了,我来拿。”
她拿起桌子上的包,冲他挥挥手,“我走啦,谢谢你了老好人。”
走了两步忽地顿住,扭头看向文修,“提个意见啊老好人,虽然我是流氓,讲话不好听,但我认为你真有必要教育一下你的员工们。我理解医疗岗位每天接待无数病人而产生的工作压力,但不论什么原因,将压力转化为情绪,释放到患者身上,要么服务态度不好,要么消极怠倦……这对正忍痛受苦的患者是不公平的。”
文修侧过脸瞅了乔夏一眼,几分错愕,几分感激。愕然的是他没料到这坑蒙拐骗的女流氓居然会说这样的话,感激的是她指出了医院的人员管理问题——他方才调了今天的监控视频,乔夏今早骂的都是事实。想来是他平日脾气太好,才纵容了员工们的工作态度。这个问题的确有些严重,必须整整风气了。
他正在那盘思着,而乔夏说完了话,包一甩就要出门。
“等等。”就在她拎着包即将出门的霎那,有什么殷红的东西刺了文修的眼,多年来救死扶伤的职业强迫症使他来不及多想,脱口而出:“站住。”
“呃?”乔夏转身,眨巴着大眼睛,“干嘛?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想要谢我?”
文修默了默,道:“算是吧。”
乔夏登时弯唇眯眼,漾起甜甜的笑容,“嘿嘿,你是想要请我吃午饭吗?可是现在才十点,也忒早了!”她目光直勾勾地看向文修衣兜里的皮夹,“不如你折成现金给我?”
文修:“……”这女人满脑子就只有钱吗?
他忽然懊悔自己方才的决定,但既然都叫她站住了,他只能把这个决定贯彻下去,半途而废可不是他的作风。于是他向她招招手,指指旁边的椅子,“你,坐椅子上去,把裙子撩起来。”
乔夏的脸瞬间变色,捂紧裙子,柳眉倒竖:“格老子,耍流氓啊!姐虽然爱钱,可姐也是有底线有节操的,姐卖哭不卖笑,卖艺不卖身!”
文修皱眉,在抽屉里翻了一阵子,托着医药盘走过去,“不把裙子撩高点,我怎么上药?”
“哦?上药!”乔夏想了一会,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啊,误会你了老好人。”说着就把裙摆拉起来,腿往文修面前大咧咧一伸。
她的小腿雪白细腻,衬得殷红的伤口愈发显眼,文修恼她误会自己的好心,故意将药棉擦上去的力度压得重重的,成串的血珠子顺着她的腿往下滑,不时听见乔夏痛的吸气声,却只是轻轻的声音,轻微到只是加重了呼吸,连眉头都没皱。
伤口不算大,却很有些深,看情况昨天的玻璃渣子扎的挺狠,文修想起昨夜里她忍痛回家吃饭,然后又狂追着他的车子,今天再来医院满地打滚好一阵折腾……他不由好奇,她带着这样血淋淋的伤口,不疼吗?得要多能忍才能忽略伤口忍住痛感,从头至尾谈笑自如,不露出半点端倪?
文修折腾她的心倏然间便没了,手下动作放轻了些,说了一句,“你可真够能忍的。”这话一落地他就开始懊悔,她能不能忍跟他有半毛钱的关系?
椅子上的女流氓以为他在夸她,笑意几分甜糯几分得意:“那可不,没有我忍不了的事。”
都伤成这样了她还高兴巴拉,文修无奈道:“我记得昨天提醒过你,叫你处理一下伤口。”
乔夏理直气壮,“我处理了呀,我买创可贴贴了,谁知蹦跶掉了。”
文修脑门上冒出一排黑线,“这么深的伤贴创可贴有什么用?”
而乔夏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个上面,她托着腮,歪着脑袋看文修,窗外的日头刚好照在她的位置,和煦的阳光投进那双乌溜溜的杏眼里,闪烁着亮晶流转的光泽,慧黠而灵动。文修不经意抬头看她,便落入这双亮灿灿的眸子中,她瞳仁里含着笑,似乎有话要说,又似乎不怀好意。文修不习惯与女性太近距离对视,哪怕是这样厚脸皮无节操的女流氓,他忙移开视线,问:“你又在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