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由士兵看守的刑场遭人劫掠,王允及其夫人的尸身被偷走,同时还有多具官员的尸体也一并消失的消息在全城戒严、抓捕余党的混乱中传开。
天刚亮,李、郭兵马便开始挨家挨户地搜捕,朝臣百姓无一幸免,趁机劫掠、打杀的恶行再次降临在多灾多难的长安民众的头上。
特种兵在买下的相邻几处民宅内挖了地道,并设有地下室,偷来的尸体经过简单处理后放于其中,其他人则藏在另外的地下室内,宅子内仅留有几人装作当地百姓敷衍前来打砸抢的官军。
仅仅一个早晨便来了三拨兵马,一拨是李傕所部,一拨是郭汜所部,还有一拨不知是哪里的散兵游勇。总之,经历了三次洗劫,宅子内除了搬不动的与吃不了的都被抢走了。不久,城外吕布军兵又来攻城,并且发动了几日来最猛烈的进攻。面对疯狂的进攻,李、郭二人不得不将城内军兵调往外城防御,搜捕被迫暂停。
其后,吕布袭取潼关的消息传来,令李、郭大惊,一边调整防御,一边安排人手进入凉州韩遂、马腾的地盘抢夺粮草,故此将搜捕王允余党的任务交给了张济。
张济不敢怠慢,急令刚刚投奔来此的侄子张绣领兵搜查长安。张绣乃武威祖厉人,时“边章、韩遂为乱凉州,金城曲胜袭杀祖厉长刘隽。绣为县吏,闲伺杀胜,郡内义之。遂招合少年,为邑中豪杰。”(《三国志&m;#8226;魏书八》)其后张绣结识蛮力型武将胡车儿并收为部属,胡车儿“力能负五百斤,日行七百里。”
张绣到来之时虽然吕布已经赶赴潼关,但其武艺精湛、手下从属皆精于骑射勇力不俗,故大涨了张济的底气。自从洛阳与贾诩分开后,缺少谋士、武将的张济一直低调行事,小心隐蔽于郭、李二人身后。
得令后,张绣急于表现立刻率人展开严查。怎奈长安城巨大,一时半刻难有进展。其间,长安兵马调动,城门盘查松懈下来。
趁此时机,冯礼与蔡邕、周奂等商议,决定众人分撤离长安。尸体用厚布包裹严实藏于装满杂物、枯草的木桶、布袋中偷运出城。接连两日内,六十余人经过化妆分别从东、北门顺利出城并于城外预订地点汇合,只留下冯礼和两名特种兵作善后清理工作,不留下任何痕迹。
在汇合地点等待冯礼的时候,张连长忍不住骂道:“郭、李兵马军纪败坏绝难长久!”
周奂叹息道:“习惯了,这天下哪还有像样的官军?自从董贼专权以来官军军纪早已荡然无存……唉!”
这时,一名士兵快步跑来在张连长耳边低语数声,张连长警觉地起身眺望四周同时说道:“大家快躲藏起来,侦察兵发现一路来历不明的军马向这边赶来。”跟着走近周奂低语道:“周先生,军纪严明的官军还是有的,高将军治下士兵如有劫掠者即行去军籍并判罚重罪,如有欺辱女子者就地正法,其上级军官亦将获罪。”
周奂闻言一愣,似有所不信。张连长以微笑作答,转身离开前由怀内掏出一本小手册交到周奂手中:“这是我军军纪,士兵军官人手一册,周先生看完后务必返还给属下。”周奂大奇,蔡邕见状亦靠拢过来。打开书页,上面清晰印着四个大字:新军手册。
第一页,十军纪三十必斩。此十军纪必须牢记遵守,如有违犯,经督军府监察部查实确认,一律就地正法严惩不贷。
其一:不遵调令,擅离驻地,弃国投敌,此谓叛军,犯者斩之。
其二:不遵军令,不听鼓号,无视旗语,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其三:夜传警讯,怠而不报,慢而缓报,此谓懈军,犯者斩之。
其四: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闯军门,此谓轻军,犯者斩之。
其五:谣言诡语,假托梦寐,蛊惑军士,此谓淫军,犯者斩之。
其六:毁民屋舍,凌虐民众,逼淫妇女,此谓奸军,犯者斩之。
其七:窃人财物,夺人首级,辱人功绩,此谓盗军,犯者斩之。
其八:假伤托病,毁损车马,逃避征伐,此谓诈军,犯者斩之。
其九:查敌不明,观寇不审,探贼不详,此谓误军,犯者斩之。
其十:好舌利齿,妄为是非,令军不和,此谓谤军,犯者斩之。
第二页,五军规十五严惩。此五条军规必须牢记遵守,如有违犯,经督军府监察部查实确认,轻者,罚没军饷、削减军功;重者,降军衔、军职,开除军籍,直至获罪入狱。
其一:行伍不齐,衣甲不整,军械不利,此谓乱军,犯者惩之。
其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逾期不归,此谓慢军,犯者惩之。
其三:多出怨言,怒其主将,屡教不改,此谓构军,犯者惩之。
其四:军民聚众,私进帐下,探听军机,此谓探军,犯者惩之。
其五:败坏军誉,毁坏军械,破坏军舍,此谓坏军,犯者惩之。
第三页,五军律。此五条军律必须铭记于心不得有违。军官、士兵一律严格执行,不得贪赃枉法徇私舞弊。
1、失陷被俘者,只可说出姓名、籍贯……3、不可抢劫民财、凌辱妇女,如有犯者就地正法,其上一级军官判渎职罪,降军衔一级、爵位一级,并处罚金赔偿受害人……5、战争所获战利品全部上缴,由督军府按照合理价格折成金钱,其中五分之四上缴官府,五分之一按照军功授予团级以下军官及士兵……看完后,周奂呆坐许久。
长安城,处理好一切的冯礼带着两名特种兵赶赴北门。城门处,一名佰长靠着城墙打盹,其余十几个军兵在骄阳照晒下昏昏欲睡漫不经心地搜查着出入百姓。男的倒还好说,有钱的主动交出一切万事大吉,没钱的挨上几脚或可通过;女的一般比较惨,有点姿色的多半被拉进旁边的院内看管起来,里面哭声一片。貂蝉出城时,如果不是化成男妆,只怕也一样难逃厄运。即便如此,那些个军兵也盯看许久。
冯礼三人混杂在人群中走近北门。不远处,张绣带着一队骑兵走来,他的双眼不断地在人群中扫视。
这时,门口突然混乱起来。一名少女被军兵盯上强行拉往旁边的院落,其父不顾一切地与军兵厮打,周围百姓怒不可遏纷纷施以援手,混乱中少女得以挣脱拉着其父向城外跑去,军兵被涌动的人群冲散。
打盹的佰长大惊,一边命人关门,一边指挥兵士结成*人墙阻挡汹涌的人流,自己则抽剑向人群刺去。其余军兵见状毫不手软,各自拿起剑戟劈砍。一边是愤怒的人群,一边是凶恶的士兵,几天来不断激化的矛盾在这一刻爆发。
张绣不明白这些人何以如此激愤,但职责所在,他大吼一声:“包围上去,反抗者杀!”一队骑兵怪叫着冲杀上去,张绣亦催马上前。
这时,张绣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堵在城门下的军兵全力砍下的战戟竟然被一只手牢牢抓住,跟着另一只手迅捷地伸向军兵的喉咙猛力一扭,军兵的脑袋随即甩向一边摊倒于地……随后其余几人接连遭此下场,失去拦阻的人群如崩口堤坝中的洪水迅猛地涌向城外。
张绣震惊之余,三个人的身影在其眼中闪现。“胡车儿?”
前方砍杀的胡车儿闻声回道:“末将在!”
张绣冲上前去点指道:“看到那三个人了吗?抓起来!”
城门下,佰长也发现冯礼三人,他大喝一声:“什么人?”手中长剑立时刺向冯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