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云一听,就知道崔信诚虽然有可能在生意上颇精,但对华夏实在缺乏了解。他居然天真的以为一旦启动“司法程序”,整件事就无可挽回了,真是连我华夏三岁小孩都不如。想我华夏,司法程序几时能大过权力程序、领导程序了?只要张建国这个领导发话,所有司法程序说动就动、说停就停,就算说让这个程序倒着走,那也是一句话的问题,可笑崔信诚居然担心这个。
不过想归想,李从云却很严肃地转过头,对张建国说:“崔先生的意思是,我们岛城方面能不能确保事情绝不传开。”
张建国一听,心说有门,连忙义正言辞拍拍胸脯,只差没对天发誓:“崔先生尽管放心,岛城方面绝不会有任何问题,一切消息都会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包括当事人……呃,对了从云同志,你的那些朋友们……应该不会?”
原来张建国话说太快,说完一半发现这件事还有没在自己掌控之内的情况,那就是那些海军的衙内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他张书记管得着的,人家要是不给面子,他张书记还真就只有抓瞎,不得已只好问一问这群衙内的“好友”李从云同志是什么意见,看他能不能给个准信。
李从云果然不负所望,微笑着点头:“这群兔崽子虽然偶尔顽劣,但也有一个好处,就是讲义气、守信誉,我去跟他们说一下,今后他们肯定能当没发生这件事。”
张建国先是吃了一惊,李从云自己也不过二十多岁,居然敢称呼这群让人头大如斗的衙内们作“兔崽子”,纵然李从云年纪比他们大点,也不该如此托大才是。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李从云的身份足以稳压这群衙内们一筹,镇得住他们。可李从云什么身份有这么大的能耐?岛城开发区工委副书记?那不是扯淡么,我张建国堂堂市委常委都没这个胆气,你一个区委副书记算老几?说得不客气点,在人家北海舰队眼里,压根不会有你这盘菜。既然如此,也就是说,李从云靠的不是这个身份,那么还能是什么?家世!唯有家世!
张建国心中凛然,对李从云就越发客气起来,笑着说:“要是这样,那就太好了,从云同志年少有为,是我们岛城最年轻的处干,果然是人以群分,身边的朋友也都是这么有大局观,好啊,好啊,那我就放心了。”
李从云心里暗笑,有大局观?外面那七八个崽子,有一个算一个,顶多毕晟可以算是有大局观的,这算一个,东海和剑南或许还有那么一丝大局观的影子,两个人加起来算一个吧。其余以自己表弟胡浩杰为首,只怕脑子里根本就没有大局观这个词!就说刚才,若不是他李从云站在那里,只怕胡浩杰早就“一力降十会”,直接抡拳头处理了,哪里还有这档子事。当然,真要这么干了,后面的首尾也就不好料理了,更别提李从云心里“把坏事变好事”的计划。
心里虽然好笑,但李从云的面色是十分严肃的,他一本正经地转过头,煞有介事地对崔信诚说:“崔先生,你也知道,司法程序一旦启动,行政手段就很难介入……”李从云缓缓说着,一边看着崔信诚的神色。
果不其然,崔信诚聪明足够,经验城府还是略逊一筹,听了这话,眼中立刻闪过一抹忧色,被李从云准确地捕捉到了。
李从云嘴角出现一丝笑意,继续严肃地说:“但是,出于对贵国的友好,以及对贵集团的看重,张局长愿意尽一切努力,影响事情的走向,这其中包括向上级领导以及受害人方面详细解释说明等等,我个人也愿意为此竭尽全力,请崔先生放心,事情一定会朝着最好的方向走去。”
崔信诚将信将疑:“是吗?真的能做到吗?……啊,我不是怀疑您和张局长的诚意,只是这件事真的能按照贵方的预计发展吗?”
李从云面色更加严肃了:“崔先生怀疑得是,这件事的确很难办,所以我们首先要明确一个态度,即让受害人感受到,贵集团是非常有诚意妥善解决这件事的。”
崔信诚一愣,继而明白过来,原来是要补偿!
不过他不仅不怪,反而大为松了口气,补偿嘛,无非是出钱,了不起再私下道个歉,那没什么,只要钱能解决的事,都不算大事。
“李县长,请你和张局长放心,补偿问题,我们可以详细谈谈,我个人有个看法……”
李从云听到这里,终于露出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