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就好,书记莫怪,我小时候听我老爸整日的说海军军纪多么严格,这心里只怕都有点扭曲了。”代志嘉有些自嘲地说。
李从云不禁好笑:“什么叫有些扭曲了,这词用得可太夸张了。再说海军军纪是严,我也不是去研究院转悠,我们直接去舰队家属区。”
代志嘉心里猛一跳,舰队家属区可都是司令部大领导们住的地方,看来李书记果然背景强大。老刘也在一边暗暗吃惊,但他在机关单位的时间比代志嘉更长,也更沉得住气,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表现,依旧沉稳地开着车,要不是这破车实在有点上不得台面,这位老司机的气度倒还真不错了。
幸好是去国家深海潜水器研究中心而不是去该中心的生产基地,否则还得去节墨市的金鳌卫,那可就足足有一百公里要走了,而只到研究中心则不需要出岛城市区。
汽车在牛叫声中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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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城宾馆,某套房中。
一包红色中华丢在茶几上,一名中年男人正面无表情地抽着烟,听着旁边的少妇说话。
“……李从云走了以后,徐处就进办公室了,大概十多分钟吧,他又去了余书记的办公室,谈了大概五六分钟,才回自己办公室,然后我就没看他们,到你这儿来了。”那少妇模样颇为周正,身材甚好,该有的有得十足,当真是峰峦如聚,波涛如怒。穿着时髦的白细花黑底短裙,虽是正装,却不知为何,总有几分媚意。
中年人从鼻子里冒出一个“嗯”来,也没说什么,面色格外平静。
那少妇往他身边挪了挪:“徐处对那个李从云是挺客气的,好像还特意泡了茶,不过我倒是觉得,徐处应该只是看在余书记的面子上吧?李从云不过区区一个区委副书记,哪里进得了徐处的法眼?”
那中年人冷冷地说:“我也只是区区一个区委副书记,难怪入不得徐处的法眼。”
少妇顿时一滞,强笑道:“储区长,可不兴你这么说话的,你可是区长,跟一般的副书记那可是两码事。再说,市委刘书记可是最看好你了,只要开发区这经济一搞上去,以你的资历才干,别说开发区的区委书记,就是进市委班子也不奇怪。哪里是李从云那毛孩子能比的?”
中年人自然就是岛城开发区区长储唯了,他听了这话,脸色略略好了一点,吐出一口烟来,微微蹙眉道:“李从云这小子我看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他跟余争……余书记之间,只怕有些咱们不知道的关系。不过眼下,哼,我还真没把他当回事,在开发区想跟我玩儿,要人没人,要权没权,要钱没钱,他怎么玩儿?”
那少妇连忙说:“储区长说的是,他就是个biang(四声),想在开发区开展工作,也不知道去给您拜码头,真是太不懂事了。我听说他还去了那个要破产的海豚冰柜厂,还许给那个傻啦吧唧的卢郡生一百二十万呢。”
储唯忽然目光一凝:“什么一百二十万?”
那少妇奇道:“储区长不知道吗?我们市委办都知道了呀。李从云前几天去了海豚冰柜厂,被那个卢郡生大忽悠一阵忽悠,听说相信了海豚冰柜厂能扭亏为盈,还说要批一百二十万给人家冰柜厂做扭亏为盈之前的技术改造资本呢。”
储唯冷哼一声:“他那点小动作,我才懒得关心。不过,他想批钱给海豚冰柜厂,这事我都不知道,他也敢答应?财政局难道是他能说了算的?笑话!我储某人不点头,开发区谁能拿到钱?就算陈龙辅,在这方面也得先听我的意见,他李从云以为自己是谁了?余争胜堂堂省委常委,还真就会为他这么点屁事发话不成?”
少妇喜笑颜开:“就是,就是。储区长,不光李从云胆大妄为,那个卢郡生也是狗胆包天,李从云这光头书记答应了他几句,他还真当真了,每天晚上在那里办夜校,让人家都去上课。上课倒也罢了,还指定了大学生技术员才能讲课,这不是乱来吗?那些大学生哪有厂里原先的技术员经验丰富?就算要开夜校,要用技术员当教员,那也该是让那些经验丰富的技术员来担当,储区长你说是吧?”
储唯瞥了她一眼:“你那俩哥哥,就是冰柜厂的技术员吧?我记得是初中毕业的?”
少妇脸色一红,争辩道:“他们后来都自学了中专文凭,还,还考了电大。”
“电大?函大吧?”储唯撇撇嘴:“那个文凭国家不承认,有什么用?”
“可他们是十多年的老技术员了,技术绝对过硬!”少妇不服气了。
储唯摆摆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不就是少了点加班费么?这才屁大点小钱,值得这么在意?那冰柜厂我都打算给它破产算了,你那俩哥哥再呆在那鬼地方也不是哥事,我看这样,他们再留在冰柜厂帮我了解一下李从云和卢郡生究竟想怎么干,今后破产呢,我会让他们在破产之前调到……调到金岛造船厂,职务嘛,搞个副科级,也不是那么难的,毕竟十几年的工龄了。”
少妇大喜,凑过去在储唯脸上吧唧一下,用力亲了一口:“储区长,你真霸气。”
储区长露出笑容,搂着她的纤腰:“我当然霸气了,你还要不要见识得更深刻一点?”
“要,要最‘深刻’、最‘深刻’的那种……”少妇媚眼如丝,娇声说道。
储唯满意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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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晚了,凌晨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