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穿着厚厚的棉衣,坐在一个单独的沙发上,听着几位三代同志汇报情况,脸色淡淡的,谁也说不准那是一种什么表情,代表了怎样的心境。
听完同志们的话,郑老没有立即表态,而是问:“萧飞同志那边,报告了吗?他是怎么说的?”
姜恩国微微欠了欠身,说:“萧老说,苏共腐败,是我们的前车之鉴,我们当下要一手抓党建,一手抓经济,两个方向都不能松劲。”
郑老露出一丝笑容,点点头:“萧飞同志是看得很准的。我们现在主要是要稳住阵脚,不要搞得好像苏联一解体,共产主义就失败了,不是那么回事。不管是共产主义还是社会主义,其建设的过程中出现反复,都不能算是什么怪事。在这个过程中,经济建设的地位非常重要。”
彭云程总理有些担忧地说:“郑老,现在有不少同志呼吁,要批判戈尔巴乔夫,要抵制叶利钦……您看,我们政府方面应该是个什么态度?”
郑老眼皮微微一抬,瞥了他一眼,说:“党中央和政务院在应对苏联解体这一事件上,我认为主要要坚持这么几点:冷静观察,稳住阵脚,沉着应付,韬光养晦,有所做为……但绝不当头、不扛大旗。”
彭云程还是觉得这个指示不够明确,还想再问一句,旁边的李宪成忽然插了一句嘴,说:“您老的意思就是,我们专心搞我们的经济建设,淡化苏联解体的影响,是吗?”
郑老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姜恩国和彭云程见郑老明确了态度,都松了口气。姜恩国就站起身来告辞说:“有郑老拿大方向,我们就知道怎么办了。郑老,那我们先去做布置,您老安心休息。”
郑老又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诸位同志于是都起身告辞,临走的时候,郑老忽然说了一句:“宪成留一下。”
李宪成立即站住,其他同志都朝他看了一眼,然后各自离去。
“坐下吧,别站着了,我抬着头跟你说话,累得慌。”郑老微微一笑。
李宪成不禁也笑了一下,在沙发上坐下半边屁股。
“李从云……是宪立家的小家伙吧?”
李宪成心中一动,来了,果然是为了从云这次的“先见之明”。
“是。”李宪成没说多话。
郑老嗯了一声,问:“我听说他现在在团中央?”
李宪成心中跳了一跳,沉住气答道:“是,他在华大读书的时候,是系里的团委书记,还做过全国学联副主席,团中央学校部的汪部长蛮看好他……毕业后,华大校党委就推荐他去了团中央。”
郑老笑了笑,从桌上摸出一根过滤嘴跟烟管一样长的熊猫烟点燃,吸了一口,说:“这个小家伙,眼神很好使……我看,他的大局观还不错,再继续放在中央或者机关部委,不好,不如放下去锻炼。”
李宪成就有些叫苦,李从云现在才是个副主任科员,这时候下去太早了,就算下去的时候弄成正经副科,这个级别也太低了,难道去当个副镇长?这么锻炼……锻炼是锻炼,时间耗得不值得啊!
“呃,这件事,宪立暂时还没跟我细谈……”李宪成只好想办法推一推。
但是郑老岂是那么好敷衍的,当时他就眯着眼睛,笑着说:“是不是级别不够,放下去你们做伯伯的、做爹爹的不放心啊?”
李宪成这下子不敢打马虎眼了,甚至不敢说谎,只好承认:“这个……也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他现在还是个副主任科员,副科级别下去实在是有点不好办。”
在郑老面前,偶尔装下糊涂没事,但他如果直接问了,就千万不要再胡说八道,否则必然吃亏。
果然,李宪成这么直说了,郑老反而没有生气的迹象,却是笑了笑,说:“他归纳的‘三个有利于’,我看很好,说到我心里去了……我早说过,我们这些老的,该退就要退,年轻干部要大力选拔。你们这些人,老觉得年轻人干事不稳当,容易出状况,你们年轻的时候不是这么过来的?我二十几岁就是‘大官’了,不也干过来了?”
他吸了口烟,又说:“至于他级别低了点,你们不放心,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就把级别提起来嘛!等会我跟石桥同志说一声,让小家伙去党校学习一下,解决级别问题以后,去地方上锻炼……老坐在机关里怎么行,一辈子做研究吗?那还不如去政研室。”
李宪成万没料到郑老对李从云如此上心,居然直接“关怀”上了,当时就发挥亲密晚辈优势,笑着起来鞠个躬:“老爷子,我代宪立和从云两父子谢过您了。”
郑老摆摆手:“好好做事就是谢我,嘴里的谢,我早不稀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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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写着写着,居然字数超标了一点……身体没全好,还在厌食中,今天只吃了小半碗饭,不过好在不恶心、不作呕了。一会儿还有一章奉上,昨天欠的只怕还得等到明天才能还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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