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放笑眯眯地凑过来,跪坐在雅罗尔身后,以半拥半抱的姿势,手把手地纠正她拿筷子的姿势,再教她怎么用力。她特意准备了火锅,并不只是因为现在天气冷适合吃,更重要的是,创造机会跟雅罗尔亲切。看,现在不就如愿了嘛,可以抱着美女,还可以摸摸小手。
让她略感失望的是,雅罗尔很快就掌握了怎么用筷子的技巧,兴冲冲地开始享受美食,让她原本以为可以你侬我侬地喂心上人吃饭的打算落空了。
这该死的魔法世界!对于每一种使力的技艺,掌握得总是太快!时放默默地诅咒世界的不公,怨念地坐回雅罗尔的对面。
“你穿成这样,要是有意外的话怎么办?”时放忽然想起来雅罗尔跟林间同行近一年,心里掠过一丝烦躁,在林间面前,她不会一直这个样子吧?
“帐蓬有加防御阵的。”雅罗尔吃得正欢,头也不抬地回道:“噢,你不是对改良空间物品很有兴趣吗,有空可以研究一下,看能不能做出来。”
“这个的制造方法也失传了?那你还用得这么随意一点都不避人的。”时放大为紧张,还带了一丝试探。
“反正除了你这样厚脸皮的,也没其他人会要进别人的帐蓬。”雅罗尔半真半假地损了一句面前厚脸皮的人。
时放心中一喜,心里的烦闷一扫而空。
用过晚餐之后,两人各自冥想修炼。当然,时放在起居室,雅罗尔在卧室,互不相扰。雅罗尔拧不过时放,同意两人一起住,因为她也有着同样的担忧,与陌生人同行,还是谨慎一些的好。但是,她最终愿意退一步允许时放一起住,也是因为空间够大,不需要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
虽然小队里安排有人值夜警戒,时放还是一整夜都没合眼,如同在班芙时守着受伤的雅罗尔一样,生怕一觉醒来就情况大变。一天两天不睡,对她来说没什么大的影响,可是三天四天,问题就出来了,冥想修炼固然也是一种休息方式,但长时间不睡,即使是身体等级已达导师级,时放还是有些吃不消,脸上疲倦之色掩也掩不住。
在第四天再一次遇到一小股试图做无本生意抢劫这支看起来实力不强的冒险小队的匪徒的时候,时放出了点小意外,因为躲闪不及,被人一刀捅中了腹部。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这四天来他们这一行就碰到了几支劫道的,只是有些看到队里有三个导师级,有些没动手就走了,真正动手了的只有两支。打架嘛,再强的人都有可能受伤,何况时放这伤并不算太重,扔几个治疗术也就愈合了,大家都没有太过惊讶。
但这个大家并不包括雅罗尔。就算之前两人约定好,各自隐藏一部分实力,时放从不使用空间魔法,雅罗尔也没有透露出自己是炼金师的身份,问题是,捅伤了时放的人,不过是七级战士,别人不清楚她的真正实力,雅罗尔还能不了解么,那种程度的攻击,正常情况下她怎么可能躲闪不及?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太累了,过度疲倦是最能够降低一个人战力的。
雅罗尔哪里知道这个表面上看起来已经毫无戒心,跟小队里其他人打成一团亲切得很的人私下里依然十分戒备,以至于这几天都没合过眼。看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想起来她原来轮到守夜的时候总是要回房睡上大半天,难道这家伙娇贵得打地铺就睡不着或者睡不好?
可是这种情况不能持续下去。若是奥森他们真的有什么图谋的话,最后这三天才是最危险的。现在她就一副筋疲力尽反应迟钝的模样,到时要是别人真的发难,她实力又大打折扣的话,就太不妙了。
于是,在这一天的晚上,雅罗尔经过了慎重考虑,决定忍痛将卧室让出来:“你是不是睡不惯,要不,换你睡床?”
“啊?”时放非常茫然地看着雅罗尔,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雅罗尔只好重复一遍。
时放自然不肯。怎么能让雅罗尔打地铺呢,那真是太不像话了!何况她身负守夜警戒重责,又不睡觉,换她睡床太浪费了嘛。不过,她眼珠一转,提出了更好的方案,两个人都睡床!她脖子一梗,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太义凛然道:“你不睡床的话,我也不睡!”
看时放一点妥协的意思都没有,雅罗尔克制住自己将这家伙打晕扔上床去的冲动,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了好几遍“忍一时之气顾全大局”,同意了折衷方案——两个人都睡床。
听着身边绵长的呼吸声,雅罗尔有些不太习惯。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帐蓬里会住进第二个人,更没想过会有一天,自己要求着别人分享一张床。她还在那咬牙切齿愤愤不平呢,时放大概是实在累得狠了,一躺到床上,没多久就酣然入睡,浑然不觉身边的人仍在纠结。
雅罗尔在心里叹一口气,这人果然是娇贵得没床就睡不着。罢了,也就两三天的时间,忍一忍就过去了。她这么安慰着自己,随着枕边人有节奏的平缓呼吸声,渐渐地也起了睡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约莫是凌晨三四点的时候,正是好梦时分,外面忽然响起尖锐的哨音,紧接着是小队里值夜警戒的人大声呼喝:“敌袭!”
雅罗尔飞快地拧亮床头灯,脱下浴袍,取过搁在床边的衣服……
冷不丁一个带着初醒时特有的含糊的声音传来:“唔,怎么了?”
雅罗尔瞬间僵在原地。她怎么忘了,时放就睡在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