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的训练从第二天一早就开始了,这段时间我们的任务其实还是在清剿越军特工,所以这时候开展训练与部队的行动似乎也没有什么冲突,因为我们完全可以挂着清剿越军特工的名头将部队开出去,实际上进行的却是部队的实战演习。
再加上那些高地上还真有一些越军残留下来的地雷、竹签阵之类的东西,甚至谁也不敢保证在那些乱石堆中是不是还藏有越军特工,所以战士们的演习那是出奇的认真,就像是真的在战场上一样。话说这不真也不行啊!那一不小心可都是要断胳膊、断腿甚至丢掉性命的事,谁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因为时间有限,训练的科目就是在战场上最常用的进攻和防守。当然进攻不再是像以前一样一窝蜂的集团进攻,而是在狙击手的观察和配合之下进行的互相掩护的交递式进攻。对于这一点,战士们还是很容易接受的,毕竟大家都打过几天的仗,谁都知道一打起来,如果都像以前一样枪一端就成群结队的往前冲,除了能吸引来越军成片成片的子弹外似乎什么作用都起不了。
而且要做到这样的互相掩护的交递前进似乎也并不是很难,再加上每两名战士都有一名五连的战士带着,所以才不到半天的时间,战士们都已经学得有模有样了。只是互相之间的配合还是差了点,暂时还没有办法做到像五连那样即使没人指挥也能自发的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其实这种战术主要的难点也并不是队形、寻找掩护之类的技巧,而是各小组甚至各连队之间亲密无间的配合,只有配合得好,各小组、各连队才能充分的发挥不同射程的武器的优势,才能像一个整体一样发挥出尽可能强大的战斗力。四连和六连的战士们短时间的训练,虽说做到了形似,但还没有掌握它的精髓。不过我相信,只要再给他们多一点时间,他们很快就会熟练的使用这种战术进攻,并在战场上发挥出作用。
至于防守,这一点倒是与战士们原有的战术差别不大,毕竟不管是什么样的防御都是抢占有利地形然后构筑工事。但是……在这其中我还是将志愿军用过的“反斜面”战术、“添油战术”等教给了战士们,并让全体的战士都按照这两种防御战术进行实战演练。
其实我也知道,现在是我军对越军的全面进攻,再加上越军准备不足兵力空虚,所以我军部队很少会进入防御状态,战士们会用到这两种战术的机会实在很少。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两种战术虽说是我们中国人最先使用并将它们发挥到极至的,但现在却被越南人学去了而且用来对付我军。反而是我军……却因为种种原因许多战士甚至指挥官都不知道这两种战术的存在……
所以,我觉得十分有必要让战士们特别是基层指挥官通过实战演练知道这两种战术是怎么运作、怎么防守的。也只有这样,基层指挥官在碰到突发情况的时候,才会知道该怎么对付使用这两种战术与我军对阵的越军。
当然,这些事情并不需要我自己动手。
对于组织进攻方面,五连的战士都已经是轻车熟路了。五连连长李志福配合四连连长许永健一起训练四连,六连就不用说了……身为六连连长而且是拥有大量训练经验的家乡人,自然是会把他手下的兵往死里整!事实也证明六连的转型速度也比四连快得多,无论是配合进攻方面还是武器的协调方面都比四连要强。
对于防御的“反斜面战术”和“添油战术”,这些倒是连五连都不会,不过战士们都跟越军打过仗,我们打下的探某阵地等,就有越军留下的这些战术的原型阵地。我只要带着战士们往这些阵地上走上一圈,然后对照着阵地和坑道讲解一下越军的兵力调度,战士们很快就明白了。接着再让战士们随便找几个高地亲手构筑起几个“反斜面阵地”,亲身体验一下“添油战术”的妙用,我只是在旁边指手划脚的指点一番,于是所有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事情都用不着做。事实上我比谁都忙,因为这时候在我面前……正站着十几名射击小组的成员。这些成员都是各连队精选出来的枪法、心理素质等各方面综合素质较好的战士。每个连队选出五人,一共有十五名,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李水波。
“同志们!”看着面前的这支队伍,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在抗美援朝时期的冷枪部队。虽说我知道他们无论是装备、枪法和素质都无法跟冷枪部队相比,但他们眼中透露出来的自豪和信心,却是与冷枪部队的战士一般无二。
“同志们!”迟疑了一会儿,我就面前的射击小组成员说道:“你们都打过仗,或多或少都听说过越军的“狙击手”,有的同志还见到过他们的厉害,甚至亲眼还看着战友倒在他们的枪下。看着战友倒在自己的面前是个什么样的感觉你们还记得吗?”
“记得!”战士们异口同声的回答着。
虽说只有打过几天的仗,但每人战士都不可避免的经历过这样的事。那种刚刚还在跟自己说话,转眼之间就死在自己身边再也不能和自己交谈感觉,对于他们这些以前从没经历过生死、没经历过战场的新兵来说尤为震憾。只不过这段时间所有的人都在生死悠关的战场上,没什么时间去考虑这些问题,所以一直也没有表现出来。这会儿一经我提起,人人眼中都有了种怀念战友与痛恨敌人的神色。
我冷冷地扫了战士们一眼,就恶狠狠地朝他们叫道:“当你们的战友被越军狙击手击中,躺在血泊中惨叫的时候,在你们面前等死的时候,在向你们求救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
我这么一吼,战士们就全都没了声音了。我本身也是一名狙击手,也干过借伤员打援的事,所以很清楚那是一种什么状况。正如五连吴班长牺牲的时候一样,冲动的跑上去救助的全都倒在敌人的枪口之下,还能活声声的站在这里的,那不用说……全都是没有冲上去的。
当然,我问这话的意思并不是在遣责他们没有冲上去,并不是骂他们是缩头乌龟,事实上我也觉得那样无谓的牺牲不值得。这也正是吴班长活生生的在我们面前牺牲,而我却下令战士们谁也不许上前救助的原因。
“你!你!还有你……”我毫不客气的一个又一个地推着他们,语气里充满了轻蔑,冲着他们叫道:“你们当时都在干什么?回答我!”
战士们全都低下了头,就连李水波也是这样。我知道,李水波是想起了牺牲在他面前的吴班长。
“你们在干什么?回答我!”我几乎是声嘶力竭的朝他们喊道。
“报告营长!”终于有一名战士站了出来,挺身回答道:“我们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我重复了好几句,而且是一句比一句更大声。最后再质问了一声:“为什么?”
“报告营长!”又有一名战士站了出来回答道:“因为越鬼子的枪比我们好!他们的步枪射程比我们远!”
“还有人跟他想得一样吗?”我冷冷的问了声。
“报告!我也是这样想的!”又有一名战士站了出来:“越鬼子用的步枪是带瞄准镜的,而且相当狡猾,他们总是藏身在我们的射程之外……”
“还有没有其它人?”我再次问了声。
没有人再说话,但谁也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