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团长!”当王月寒走后。王一鸣就蹲到了我的身旁说道:“王参谋这个人,就是对部下、对自己要求严格,崔团长不要放在心上!”
“他也是职责所在,我怎么会怪他呢!”我脑海里不由闪过180师师长郑其贵的身影,有时候我也有些不明白在战场上坚决服从命令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不服从命令,那显然是不行的,这么大的部队每个兵的思想都不一样,如果每个兵都按自己的想法来做,那还不是都乱了套了。但坚决服从命令嘛,像郑师长那样何尝又会是一件好事……
“哼!”张明学忍不住抱怨了一声:“我还是头一回听说杀了美国鬼子还要受处分的!”
“就是!”徐永维也有些愤愤不平:“这如果都要受处分,那还不是明摆着只准美国鬼子打我们,就不许咱们打美国佬了?我,我想不通!这还打佬仗……”
“你们俩个小鬼懂啥?”我打断他们的话道:“没听见王参谋长说的吗?上级这也是为了战士们着想!”
“崔团长!你放心!”张小于站起身来说道:“上级要处分你,咱们,咱们就联名上书去!”
“没错!”其它战士也纷纷站起身来:“甭说联名上书了,就是上血书也成!”
“同志们!”见此我不由有些苦笑地说道:“原本我也是憋着一口气咽不下,这才不顾命令摸上阵地去打几枪,但打了一回才知道,这样打实在太危险了,上级这个命令真是为战士们着想……”
这都是真心话,有过刚才的那一回经历。我就知道这样打根本没有什么意义,特别是在山上那一片焦土的阵地上,战士们能摸上去不被发现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接着还要能打中敌人,而且还要求一枪毙命……
战士们手中的步枪大多都是莫辛纳甘,打出一枪后基本上就没有打出第二枪的机会,而一旦开枪了,不管有没有打中对方都会被美国佬发现,接着他们就会回报以一阵机枪、迫击炮……如果真这样打下去,能用两条命换上美军的一条命就算不错了!
这样的战损比,对我来说是绝不能接受的。
但是战士们正是群情激愤的时候,再加上许多战士也以为我只是在安慰他们,所以根本就没有把我的话听到心里去,个个都举起拳头为我鸣不平。
见此我虽有些无奈,但心里还是一阵阵感动。我着实没有想到,跟战士们相处的时间才只有一天,有些人的名字我还叫不出来,但他们却可以联名上书为我请命……为此我心里也不禁有些漂漂然的,这就是个人魅力所在吧!
但没过一会儿,就有些战士抓起枪来叫着:“走!咱们也打美国佬去,要处分咱们跟崔团长一起受处分!”
闻言我不由一愣,这才有些明白,原来战士们不只是帮我请命这么简单。他们之所以会这么愤怒,很大一部份是因为这段时间一直被美国佬这么压着打,但又碍于上级的命令没敢出去跟那些美国佬拼命,他们心中的愤怒就像是一枚定时炸弹一样埋藏在心里。我这么一闹,不过是起了个导火索的作用……
“胡闹!”随着一声毫无感情色彩的训斥。王月寒就再次出现在坑道口前。
“王参谋长!”张小于性子急,二话不说凑上前去问道:“崔团长的处分下来了?啥,啥处分哩?”
“嗯哼!”王月寒清了清嗓门,神色凝重地说道:“上级的指示……”
说到这里王月寒故意停顿了一会儿,只惹得战士们个个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上了。
瞄了瞄战士们紧张的样子,王月寒突然笑了起来快速念道:“上级要我们向崔团长学习,对于敌人阵地上的单个目标和小群目标,要组织轻、重机枪和步枪,坚决予以歼灭!”
“啥?”战士们听着个个都不由愣住了,就连我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我这不是违抗命令么?怎么还……而且还……
“王参谋长……”张小于怀疑自己听错了,抓着脑袋问着:“你刚才说啥来着?上级命令咱们向崔团长学习?还让我们去打鬼子?”
“是啊!你不想还是怎么的?”
哄的一声,坑道里顿时就扬起了一片欢呼声,有的争着与我握手,有的举着拳头大喊,更有的抓起枪就准备上战场……
“同志们!同志们……”战士们有些兴奋过度了,以致于王参谋长叫了好几遍才让他们再次安静下来,王参谋长朝我点了点头说道:“同志们,我把崔团长的战果上报给上级后,组织上很重视崔团长的这次胜利,经过研究后一致认为。崔团长的这种打击敌人的方法是很有效的,所以决定把这种战术在全军推广。上级指示,我们坚决反对在现代战争中,认为步枪已经是落伍的武器这种说法,并要求我们向崔团长学习!现在,让我们欢迎崔团长为我们介绍战斗经验!”
“哗……”的一声,掌声很快就在坑道里响成了一片,战士们个个都满面笑容地看着我,特别张明学和徐永维,看他们两人把胸膛挺得跟公鸡似的,那副自豪劲就别提有多足了。
“同志们!”在战士们目光的注视下,我不得不站起身来,有些为难地说道:“其实……我刚才能打掉那几个美国佬并全身而返,在很大的程度上运气……”
“崔团长就爱说笑话!”
……
还没等我说完,会场上的战士们就笑了起来,完全没把我说的当一回事。我心里不由暗叹了一声:这什么世道啊!说假话大家都信,说真话就没一个人信。
“崔团长!”张小于咧着嘴朝我大叫道:“先给咱们说说你是怎么干掉那七个美国鬼子的呗!同志们,你们想不想听!”
“想!”战士们再次鼓起掌来。
“这个……”我不禁有些迟疑地说道:“这个不怎么好说吧!我打完扭头就走的,敌人是死是活我都没敢看!”
哄的一声,战士们又都笑了起来!只有我心中一片无奈,这又是一句大实话,但战士们显然还是不相信。
“崔团长不愿意说,就让我来说好了!”这时从战士们中站起了一名战士,我认真一看,正是那名全身穿着伪装的观察员。
“同志们!”观察员清了清嗓子说道:“有句话叫旁边者……什么来者?”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王一鸣笑着提醒了一声。
“对对对!”观察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接着说道:“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崔团长打死那几个敌人的时候,我就在不远的地方看得真切。就让我来说这一段好了!”
“好!”战士们就像看戏似的再次鼓起掌来。
“嗯哼!”那名观察员清了下嗓门,手舞足蹈地就说了起来:“话说那时我正一动不动地趴在山头上观察着鬼子的动静,美国鬼子那个嚣张啊!三个一群五个一堆地在战壕上抽烟、说话,还有的拿着咱们战士的尸体做靶子练枪法,我趴着正浑身酸痛,看着心里头那个叫窝火啊!恨不得抓起枪来打他娘滴!想着上级的命令,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