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城中对吴佩孚的解释,陈卓立刻扔掉了第一种可能性。
眉头很快松了不少,如果是第二种答案,那么是好事也是坏事。坏事是因为他们的攻城难度要增加不少,好事则是说明城中的守军势力来并不多强。
陈桌身边陪着炮营的营长,他是从炮营走出来的,心中有一种火炮情节,每一次指挥时只要待在火炮附近,听着火炮的隆隆炮声,心中便份外的自信跟有力量。
黑夜中用望远镜小心的往灯火明亮的城头去,城头守军的表现无不证明了城中的守军并未发现他们的行动。这令他担心城中设下埋伏的心理又轻了一些,轻轻一挥手,副官立刻精神一阵,骑马往其他地方跑去传达他下令偷袭部队出动的命令。
炮营临时阵地一片压抑的忙碌,一门门的速射炮正在不停地调整着角度,陈卓手摸着一门炮口对准城墙右侧一门被守军隐藏起来的火炮的炮管,钢铁的冰凉感觉令他瞬间焦急与不安的心情放松了下来。他手的这门速射炮产自汉阳兵工厂,乃是德人技术援助之后,自产的第一批火炮。虽说因为钢铁的材料不过关,导致寿命要比德制、日制减少了四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一,不过每月二十七门的产量,已经完全足以抹灭它的所有不足之处了。
等待中的他无聊的吹起了风,似乎有一种错觉,他感觉风越来越大了。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被他发现并不是错觉了,因为附近的几个他熟知的拥有过投射三百发以炮弹的老炮手开始喝令重新校正方向。
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炮兵出身的他来技术倒也没落下太多,这叫一直都以炮兵出身而自豪的他十分满意。
等待无疑是令人焦急且不安的,陈卓等在夜色里焦急地等待着偷袭部队的消息。他们要强攻的这个方向,北军在城墙布置了四挺机枪跟火炮,因为这里正对着郾城方向。他精心挑选出两个连的先锋,却绕道往七里外的另一处城门,那里的城墙稍微低矮一些,而且防守也比这里要稀疏许多。先锋两连带了几门汉阳兵工厂新制作的叫做‘迫击炮’的方便携带跟射击的小炮,他们的目标是给敌人造成一种假象,他们要从防守稀疏的那里强攻的假象!
至于为什么不将主力调往那边发动强攻,一是炮营运动并不方便,二来那边根据勘测显示,比较靠近城中兵营驻地,一旦开战之后,兵营的援军很快就能抵达受到攻击的城门处支援不利于攻城。
结合这些,曾经在长江陆军军官学院中级军官谋略考试中得到过最优的陈卓没多想便敲定了主意。
“七里路,现在差不多该到了?”
掏出内兜中的怀表,陈卓了一眼时间,口中小声念叨了一句。将怀表放回了兜里,没让他等多久,约莫一两分钟之后,远处寂静的夜幕中突然传来低沉的机关枪、迫击炮和手榴弹爆炸的声音,他精神一振。
“来了!”
心中念了一句,深吸了一口气,“传令下去,二十分钟之后发动总攻全体都有,集合!”
吴佩孚跟万元伟正说着闲话,来今天是没有什么紧急军情传递过来,两人稍微谈了一阵城防跟安武军的安置问题,聊完之后万元伟一瞧时间,知道自己也该告辞了。
“子玉老弟,今晚万某多有叨扰,害你没能好好休息还请勿怪勿怪!”
“哪里,老哥说得什么话,你我都是为了军务,怎么能说叨扰呢”
就准备先休息了。这几天神情绷得太紧,难得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仗真要打起来了,几天不睡觉那是常事。
正说话间,突然就听到东南方向响起了零星的爆炸声和密集的枪声,紧接着机枪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喊杀声也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两人都是一怔,心下都有不祥的预感。院子里正打瞌睡的卫兵也惊醒了起来,突然传来了他们的喊声:“是东门!”
两人朝院子里冲了出去,忙不迭地向东门方向去。就见夜色里绽出一团团的爆炸火光。每一闪烁之后,就有一声爆炸响起,吴佩孚带兵多年,他的三团也属于炮兵编制,侧耳一听就叫不好,“有手榴弹,也有炮声不过不是咱们的山炮,应该是敌人的不好,东门遭遇强袭!”
万元伟还有些发呆,苦着脸道:“我老兄还真是福气,前脚才刚进入项城,这晚涨就打起来了……老弟,容我先行告辞,那般小兔崽子若是离开了我的视线,指不定会做出些什么祸事来。这里是大总统的祖籍,若是冲撞了他老人家可就不美了!”
倪嗣冲为人骄横,他手下带出来的兵也一样,寻常祸害乡里的事情干尽了。这万元伟乃是倪嗣冲的幕僚出身,威望一直不如倪手下的那些将领,他倒是怕自己带来的几营兵臭毛病又犯了,还嫌在家里趁乱生事、抢砸掠夺的不过瘾,还要对袁大总统的祖籍动手了!
吴佩孚连忙点头,他来之前曹锟再三叮嘱他,这项城不比寻常地方。去年李汉攻陷了项城没动城中乡绅之流一根毛发,之后项城移交唐牺支他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后来袁世凯亲自指派官员接管也没人敢闹出动静,就连年初天不怕地不怕的白朗攻陷了项城也不敢猖狂掠夺。都是担心万一动了城里的哪位,偏巧又跟袁世凯族人有些亲戚,最后这些原本八竿子打不到的关系,反倒通过中国古来的裙带风闹到了袁世凯那里,谁都不愿得罪他这位民国大总统。
安武军骄横惯了,万一真要有人又动了趁乱抢劫、杀人的心思了,惹到了袁家子孙,惊动了北边的那位大总统。莫要说他两人要有麻烦了,恐怕各自身后站着的曹锟跟倪嗣冲也得受连累,谁都担当不起!
两人相视苦笑,对着抱拳打了个恭,一个督促第三团守城,另一个去约束下属不叫其趁机闹事去了。
却不知道,今晚之后,一场国防军与北军之间的惨烈河南争夺战即将打响。
河南暴雨临来,南京却在这两天内演了一幕幕的闹剧!
这几天在冯国璋亲自指挥之下,第六师跟七师对南京城发动了密集且强大的攻势,一度攻占南京多处据点,虽说随后黄兴亲自率领敢死队背负炸弹连夜争夺之下全数夺了回来,但是南京多处门户一度陷落的事实还是严重的打击了守军的信心。
士气的低落跟南京面临的孤立无援的局面,使坐镇南京的黄兴面临着严重恶化的军事、政治形势,一筹莫展。前任江苏都督徐绍桢曾在黄兴欲推其为江苏讨袁军总司令的事后借口‘旧疾复发’,不但将南京城拱手让给了他,还将城中的数千士兵指挥权也让给了他。这叫袁世凯大怒,事后不但解除了他短暂的江苏都督职位,更是强令他亲自指挥军队进攻党人。在李纯部的武力威胁下,胆小怕是的徐绍桢最终选择了妥协,一方面应冯国璋转达袁世凯的意思,亲自向南京军界旧属将领下达取消独立的密电,甚至还向南京卫队营营长何继东下达捉拿黄兴的电令。何把徐绍桢的电令报告了黄兴,黄兴悲愤万分,企图自杀,经部下一再规劝之后,遂下令将南京城中指挥权移交给李烈钧,用了党人最喜欢用的一招,于夜间同孙文等几位国民党高层乘坐日轮鸟山丸离开南京,重复党人最常使用的一招一走了之。
孙黄几人出走,假托的名义是去日本联络贷款军火,闻者无不摇头叹息这无非是借机跑路的托词而已,私底下传开后,军心就开始动摇。
李烈钧得知之后气急,对心腹道:“我原以为孙黄乃是能成大事之人,现今才发现不如袁李多矣,悔当初不听下属之劝,连累我江西之产业尽数喂狗,恨恨恨恨恨恨恨!”连说七个恨字,可见他心中的愤怒。
此时林虎、程潜等人经过万难终于抵达南京,闻听孙黄一走了之也是心中疾苦。李烈钧若论指挥不比黄兴差,然而,他之威望却完全不能与孙黄相比,在两人还在南京之时,城中有将领不愿反袁,也不敢正大光明的说出来。但是没了两人的威望镇压下面之后,南京城中的局势顿时复杂了起来。
孙黄离开南京的当天晚,第八师师长陈之兼、代理第一师师长邓蹇等人即宣布取消独立并派人出城迎接徐绍桢要求其迅速返回电北京处理善后事宜。曾志、韩恢等激进派图谋补,第八师下层军官和士兵由于受辛亥革命影响,反袁倾向较强,对无端停战、南京取消独立都怀有强烈不满。少壮激进派开始向李烈钧靠拢,同意接受他这位赣军统帅指挥,李烈钧利用这种情绪再度发难,并规定以富贵山信炮为号,夺取第八师跟第一师兵权。
但是,没等到他发力,这一出闹剧便落下了帷幕。韩恢正好在八师驻地附近,听到第八师宣布取消南京独立的消息之后,当机立断率领00余人占领都督府,贴出布告重新宣布独立。第一师士兵全部拥护宣布独立,第八师骑、炮队,三十一团已疏通意见,也不反对,反对者唯第八师师长陈之兼与第一师参谋团军官。
李烈钧为了争取陈之兼,自任南方讨袁军总司令,推举陈之兼为江苏都督。陈之兼开始不答应,后表示接受,并通知李烈钧韩恢等来都督府协商。李烈钧担心有变故,接受了程潜的提议以临时筹备军饷推迟不去,结果晚陈之兼果然派心腹营长马峰及十几名枪手将韩恢等系数劫往第八师司令部,将其等囚禁起来,并再次通电宣布南京取消独立。陈之兼此举倒也不算出人意料,因为他本来就不主张独立,再加是冯国璋的女婿,眼下丈人大兵压境,他正想以此为见面礼。不过虽然他囚禁了韩恢等人,但由于担心遭到第八师少壮派跟激进派军官造反,并不敢加害几人,只是吩咐小心押。
凌晨时分,李烈钧秘密派兵联系第八师三十一团下级军官和士兵再次举行起义,击毙企图阻止起义的代理团长郝浩,又与第一师联合起来,涌入第八师司令部,不过因为李烈钧没有接受林虎的提议,暗杀第八师师长陈之兼等人,导致第八师司令部军官纷裹挟四十余万军需处款项逃走,旅长郑喜泽躲到船电告陈之兼所部哗变。陈见大势已去,又怕袁世凯追究他的责任,当然也担心连累了老丈人冯国璋。遂在冯国璋的劝说和日本领事馆参赞护送下,乘日本舰经海流亡日本。
当天李烈钧再次宣布南京独立,此时已是南京第三次宣布独立。
同时因为事先不知道孙黄突然离宁的消息,正在江苏省内联络善款的国民党人戴季陶等人听说孙黄离宁、南京取消独立,大惊之下本想立刻逃亡日本,突然又听到南京再一次宣布独立后才折回城内,为了给他们打气,戴季陶就称自己是孙中山留下来的代表,得知军需款被卷走,又诓称马便有数十万善款抵达,只需等待几日便可。随后亲自会见李烈钧等人,也是这般说辞。
李烈钧怀疑之,希望其能催促先送来一些以安抚这两日因反复取消、宣布独立而慌乱的军心,戴季陶无奈,只好继续诓骗自己必须回沪一次催促款项,同时接见各军军官,告诉他们李烈钧乃是孙黄推选出来的知兵、善兵之人,可堪指挥南京各军。随后不顾李烈钧等挽留,登轮船直往日本而去。
却不知道,随着孙黄等人的相继离开,南京已经无力维持偌大的防线,眼崩溃就在眼前!
前天随领导出了趟差刚回来,欠了两章给我两天的时间补齐…这段内容我会尽快结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