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站在不远处的玉珠惊呼着跑过来。
傅金山觉得十分晦气,自己新娶的一妻一妾,一个死了,一个还病了。他觉得,这两天很有必要请雨竹寺的高僧来家里做一场法事。
徐慧瑛被抬回了紫云阁,管家立刻请来了大夫给她号脉。当然不会再请何大夫,上次杨雪莺假怀孕的事情,傅金山已经对他反感透顶,若不是还念着两家的故交,他都有心找人将何大夫揍一顿,再扔出京城。
大夫仔细为已经醒过来的徐慧瑛把脉,用了很长的时间。
傅金山皱起了眉头,心想若是徐慧瑛病得厉害,那就休了她算了,反正徐心然不是盼着她这个妹妹回到娘家去吗?
又过了好一会儿,大夫终于松开了徐慧瑛的手腕站起身来:一脸的喜庆:“恭贺傅老爷,尊夫人有喜了。”
傅金山一愣:“是吗?”
大夫说:“这还有假?我都给人号脉三十年了,怎么会连喜脉都弄错?尊夫人的确是有喜了,不过她身子单弱,需好好调养才是。我先开个方子,给尊夫人调理补胎,等过一阵子,我再来瞧瞧。”
送走了大夫,傅金山回来坐在徐慧瑛的床边。
两人相顾无言,各自满怀着心事,又都无话可说,或者,他们都不知道该怎样开头。这一阵子,因为杨雪莺,他们之间的隔膜与算计太多了,以至于到了后来,徐慧瑛这个“傅夫人”就是个摆设。徐慧瑛对傅金山已经失去了兴趣,同样,傅金山对她也失去了兴趣。
可现在,这突如其来的喜讯,让两个人不得不再次面对。
半晌,傅金山终于先开口了,因为他看出来,徐慧瑛并不想搭理他。
“你这会儿,觉得好些了没有?”
徐慧瑛在枕上点了点头:“好些了,多谢老爷关心。”
傅金山有些尴尬:“那你想吃点儿什么?我叫厨房给你去做。”
“没有胃口。”徐慧瑛的回答简短得不能再简短。
“那……”傅金山又没话找话,“我让老常再送一批料子过来,你看看喜欢什么,就尽管挑。”
徐慧瑛合上了眼睛:“这点子小事,就不必麻烦老爷了,我已经叫人告诉了我姐姐,过两天,我姐姐会将做好的新衣裳给我送来。”
傅金山十分尴尬。说到底,虽然起初徐慧瑛是利用了他,也让他在徐心然那里栽了大跟头,可说到底,这个女人还是在死心塌地跟自己过日子,比那杨雪莺强了百倍。如今,她又怀了自己的骨肉,尽管这对于自己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可这也很难得了。自己为了徐心然而迁怒于她,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看着躺在床上面色憔悴的妻子,傅金山不觉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徐慧瑛睁开眼睛,看了看他,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傅金山的手掉落在了枕头上。他收回了手,叹气道:“瑛儿,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徐慧瑛冷冷地回了两个字:“不敢。”
傅金山说:“我知道,你心里是怨恨我的。不过现在那个贱妇已经死了,你何苦还要生气气坏了自己呢?”
“我气坏自己,与老爷何干?”
“你看看,在说气话不是?”傅金山笑了,“你是我的妻子,你肚子里还怀着我的骨肉,你若气坏了,我岂不是要心疼?”
徐慧瑛冷笑道:“随便换个女人,也能怀上老爷的骨肉,我肚子里这个,老爷也许并不稀罕。前几日,雪姨娘不是被我弄掉了一胎吗?如我这般心肠歹毒,就算是怀了老爷的骨肉,老爷也不会高兴。”
“乱说。”傅金山又拿手去抚摸徐慧瑛的头发,这一次,徐慧瑛没有再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