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太爷虽然发了狠要对付徐家,对付福盛祥,可他心里也清楚,常山王不是他一个百姓可以抗衡的,尽管,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百姓。
可若是要他咽下这口气,那他也做不到。
宋老太爷思来想去,终于又一次动用了自己在京城生意场上的威望,放出话去,京城及其附近各州县的绸布庄和织染坊,谁也不许卖布料给福盛祥,否则,就是与宋家过不去。尽管他不敢得罪常山王,无法让兵部收回已经与福盛祥签下的那十万套军服的订单,可他照样有办法让福盛祥做不成这笔生意。
福盛祥织染坊已经停工了,而且那个织染坊以织染丝绸绢帛为主,只生产少许的棉布,因此,福盛祥制衣坊所用的布料基本上还是从那些大型的织染坊采购。宋老太爷此举,无疑是要断了福盛祥制衣坊的供货来源,让福盛祥空拿到一纸订单,却难为无米之炊。
“大小姐,这次你无论如何也要去给宋老太爷解释清楚,那件长裙,根本与你无关。否则,咱们这十万套军服,哪里能做得出来?”一连跑了好几天,将京城及其各州县的绸布庄和织染坊都跑了一个遍,可连一寸棉布都没有买到,朱先生实在沉不住气了。
徐心然低头不语。
朱先生尽量使自己的情绪看起来不那么激动:“大小姐,毕竟您是宋家的外孙女儿,宋老太爷之前待你不是挺好吗?那件事情,你去给他解释一下,解释清楚不就行了?可您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呢?不声不响的,反倒将那个莫须有的罪名给坐实了。”
徐心然抬起头来:“解释?我应该怎么解释?宋家已经不认我这个外孙女儿了。如今宋老太爷对我恨之入骨,我再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的。我已经想好了,明天,你和小林、阿威陪我去一趟苏杭,宋家的势力再大,也不可能大到苏杭去,咱们就从苏杭购买一批棉布。”
“可是从苏杭到京城路途遥远,这一次宋家又是铁了心要对付福盛祥,我担心,他们会在咱们运货的路上做手脚。”朱先生不无忧虑地说。
“可是眼下咱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徐心然觉得,虽然宋家——倒不一定是宋老太爷,但是宋林泉极有可能——不会放过徐家、不会放过福盛祥,可只要自己足够小心,也不是不可能将棉布运回来。
“但愿佛祖保佑福盛祥。”朱先生叹了口气,去做出远门的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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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杭之行倒是很顺利,正如徐心然所说,宋家的势力并不能影响到南方。他们在杭州的一家织染坊购买了制作十万套军服所需的全部布料,并且立刻启程北上。
水路到了尽头,徐心然一行弃舟登岸,将船上的货物全都装上了马车,继续往京城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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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徐心然从杭州采购的布料,最多后天,就要进入京城了。咱们,可以动手了。”宋林泉迫不及待地要置徐心然于死地,可不敢再父亲面前流露出半分,只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因为随着徐心然和她采购来的布料离京城愈来愈近,宋老太爷反倒不是那样急切要向福盛祥出手了。不过宋林泉并不担心父亲下不了决心,他早就和穆掌柜、傅金山说好了,万一父亲心慈手软,那他们三人将联手,让徐心然的那批布料永远也到不了京城。
宋老太爷将手里的紫砂壶轻轻搁在桌子上,微微眯起眼睛:“林泉啊,我总觉得,岚儿生辰那天的事情,有些蹊跷。”
“那能有什么蹊跷啊?”宋林泉心里“突”的一沉,暗道不好,老爷子果然有所怀疑了。他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十分平和,缓缓道:“不过就是她嫉妒岚儿罢了。其实认真说起来,心然那孩子也很可怜的,一出生就没了娘,徐茂林那小子又不待见她,她从小没人疼,见了岚儿这样从小被众人疼爱的女孩子,难免失落嫉妒,更何况,岚儿还是她的表妹。也许,她并不想对岚儿怎样,只是想让岚儿也吃些苦头,可没想到竟然差点儿要了岚儿的命。也许此刻,她自己也懊悔万分吧。”
“哼!”宋老太爷冷笑道,“她算什么,也敢让我的孙女儿吃苦头?林泉,你去派些人手,将福盛祥永远也得不到那批布料。”
“是,爹。”宋林泉垂手答应,心里乐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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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水了!走水了走水了……”
徐心然从梦中被惊醒,看着窗外手忙脚乱端着水盆灭火的人影和嘈杂的叫喊声,不觉自语道:“果然还是动手了。”
“大小姐!大小姐!快开门啊!”朱先生焦急万分地擂着徐心然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