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带着人冲了进来,将那些正在乱砸东西的人挡住了。
“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砸我们的作坊?”小林瞪着彪形大汉,气呼呼地质问道,“就算是我们福盛祥做坏了你们的料子,可也有赔偿一说呢,你们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又打又砸呢?”
彪形大汉带来的人一看小林他们毫无惧色,也拿着棍棒与他们对峙,气得指着徐心然道:“徐心然,你做生意以次充好骗取我家大人的银子,还敢与我们作对,你是不是活腻了?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声令下,就能立刻将你们这作坊给封了,还将你抓到大牢里去。”
徐心然走上前来,冷冷地看着他:“就算你是吴大人的手下,就算我们做的料子是次品,可你总得让我们查明白,这次品究竟是怎样出来的吧?若真是我福盛祥的疏忽,我福盛祥该赔就赔,该罚则罚,绝不赖账。像你这样,不把事情问清楚就乱砸东西,难道就有道理了?”
“哼!”彪形大汉冷哼一声,“你别以为你伶牙俐齿就能抵赖,你们这福盛祥,根本就是个黑店,今天,我就砸了它,叫你们再也不能骗人!”
徐心然现在还不能肯定,是这个彪形大汉在说谎,还是曹德庆在说谎,但是马车上的那三十匹花缎,那花色、那织法,的确是出自福盛祥无疑。而且方才她仔细看过了几匹花缎的边角,那上面,绣着“福盛祥”三个字,若不是有人假冒的话,那么的确是福盛祥出了次品。可是,为什么曹德庆那么肯定地说,那不是他们做出来的花缎呢?福盛祥织染坊只给吴大人做过这一批料子,不可能弄混了。
想到这里,徐心然不由得看了曹德庆一眼,发现他十分镇定,确切地说,是悠闲自得,就仿佛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与他毫无关系。
徐心然心想怪了,曹德庆可是织染坊四位管事中最敬业、最能干的一个,也是和自己最能谈得来的一位管事,平时他的一言一行,都在极力维护着福盛祥的利益和声誉,徐心然这几天甚至都准备给他增加薪水呢,可现在,他的表现,却和平时大相径庭。
徐心然对彪形大汉说:“这位大哥,这批花缎,你什么时候用?”
彪形大汉愣了一下,瞪眼道:“什么时候?我家老夫人的八十大寿再过十天就到了,为了让老夫人高兴,我们上个月就来你们织染坊订做了这批花缎,可没想到,你们竟然给做坏了!我家大人都不敢拿给老夫人看,怕给老夫人大好的日子添晦气。我说你们福盛祥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儿呀,就这样的手艺,还什么生意都敢兜揽。你们这不是……”
徐心然一摆手,打断了彪形大汉的滔滔不绝,“既然还有十天时间,那么我们福盛祥还来得及弥补这个过失。”
彪形大汉直撇嘴:“拉倒吧你,快一个月时间,做出来都是些垃圾,那这十天时间,你们还能做出来什么?本来,我家大人还等着用这批花缎给老夫人和她贴身的几个丫鬟婆子都作身新衣裳呢,这下可好,都被你们耽误了时间。”
徐心然说:“不会耽误的。我保证,三天之后,三十匹花缎送到吴大人府上,还剩下七天时间,足够老夫人裁制新衣了。若是这位大哥你信得过我,那么不妨连衣裳也在我这里一并做吧。”
“算了吧。”彪形大汉没好气地说,“你们福盛祥就是挂羊头卖狗肉,织出来的花缎都这么糟糕,我哪儿还敢让你们做我家老夫人的衣裳?今天,我也不砸你的作坊了,反正砸了也没用,你赔偿便是。”
徐心然飞快地盘算了一下,赔偿一笔银子,对福盛祥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这事儿一旦传出去,对福盛祥的影响可不容忽视。堂堂正三品刑部左侍郎不可能诬陷一个小小的织染坊,所以,大家一定会认为,福盛祥的织染坊,的确是不怎么样,做出来的料子,的确都是次品。那么,福盛祥织染坊辛辛苦苦建起来的好口碑,一夜之间就会坍塌。
不!
徐心然在心里告诉自己。
我决不能让福盛祥的招牌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我一定要挽回这个局面。
徐心然笑道:“这位大哥,我想,吴大人不会是为了这几两银子才叫你来砸了我的作坊吧。”
彪形大汉一瞪眼:“你别胡说啊,我家大人可没叫我来砸你的作坊。”
“那么就是说,是你自己做主张?”徐心然看着彪形大汉的眼睛。
彪形大汉的气焰低了一些,声音也小了许多:“我家大人是不会和你计较的,可我看不惯,不能由着你们福盛祥将我家大人当傻子一样哄。你自己看看——”彪形大汉从马车上抓起了一匹花缎,“这是什么东西?平时我们侍郎府的烧火丫头,穿得料子都比这个好。银子倒是小事,我家大人横竖不缺,可你们这事儿做的,太叫人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