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知道他暂时只是外人”云辅冷哼。
云居雁低下头,不敢做声。云辅斜睨着她,一手捋着胡须,另一手的手指敲击着桌面。
女人就该贤良淑德,温顺可人;外面的事就该男人做主;未出阁的大家闺秀可以吟诗作画,可以刺绣种花,但绝不能插手二门之外的事。
云辅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但不可否认,他清楚地知道,若是阳羡壶的生意真的做成了,云家未来的几十年都能衣食无忧。
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最近发生的种种,云居雁比家里的任何人都看得清楚透彻。
他稍稍缓和脸色,问道:“对你父亲想去阳羡一事,你怎么看?”
“此事当由祖父、父亲商议决定,孙女不敢妄言。”
“现在是我问你。”
云居雁轻轻抿了抿嘴唇。她需要时间,她需要所有的事情按她的计划一步步实现。她硬着头皮说:“既是祖父询问,那孙女多嘴说一句,阳羡与永州相隔千里,眼下我们所知的一切都只是外人的传言。很多事情总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所以你是赞成的?”
云居雁摇摇头,“我虽是如此想,但祖父所言也十分有道理,毕竟淮安郡王府不是普通人家,如今离婚礼只有半年多的时间,很多事情都需要父亲、母亲拿主意。”
“你到底是何意?”
“孙女的意思,眼下已经时近九月了,眼见着冬天将至,若是河道结了冰,恐怕会有碍行程。与其担心过年前无法回家,倒不如在前年先准备婚礼事宜。等来年开春,河道解冻,若是婚事一切准备妥当,父亲、母亲便可前往阳羡。若是婚礼琐碎甚多,也可等到夏初再出发也不迟。”她说的“夏初”是告诉云辅,也可等她出嫁之后。当然,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在那时候出嫁。
听了这段话,云辅没有任何表示,只是转而问她:“你今日来找我,只是为了送茶?”
“不是。孙女有一事向祖父回禀。”接着这话,云居雁把审问胡婆子前后的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最后请示云辅:“祖父,能否把您从茶杯底下拿到的字条借我一看?依我想来,既然胡婆子和洪嬷嬷都不识字,那么字条必定是别人写的。或者这个别人才是真正想陷害母亲的人。”
这次云辅没有为难云居雁,爽快地拿出字条交给了她。令云居雁失望的,她并不认识信上的字迹,但她很确信,并不是抚琴、鞠萍亦或是锦绣的笔迹。
“难道是我冤枉了她们?”
“你说什么?”云辅打量着云居雁。在他看来,孙女与自己的对话中,她泰然自若地谈论自己的婚事,一点都没有新嫁娘的娇羞。这点不禁让他担心。虽然他不希望孙女和儿子一样,为了儿女私情,什么都不顾,但他也不希望她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夫君,毕竟没有男人会喜欢过分冷静又太过强硬的妻子,而云沈两家的联姻对云家而言是极为重要的。
看着云居雁连连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他想提醒她,可他毕竟是男人,又隔了一代,话到嘴边只能戛然而止。
云居雁猜不透云辅想说什么,心中忐忑,只能解释道:“孙女为了这字条来找祖父,只是担心写这字条的人才是主谋。若是不把这人找出来……犹如锋芒在背。”
云辅何尝不知道这点。但是许氏已经把八月十五当日曾出现在轩逸阁的人全部逼问了一遍,都没有结果。如今时隔多日,还能如何?
云居雁见云辅脸有疲态,只能行礼退下了。出了泰清居,她直接往芷槐院而去。云平昭依旧不在,只有许氏正与下人核对云居雁的嫁妆单子。想到父亲提出阳羡之行过于突然,她问道:“母亲,我刚从祖父那边过来,得知父亲想去阳羡。这事我从没听您提过?”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