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成欢点头:“当然会了,这是人之常情,如果耶律明凰能打回上京,就算她杀尽了上京朝臣,我也半点不会意外。”
“耶律明凰是位女子,女人总比男人心细点,也因此,女人也容易比男人多心,那有了这一次的朝臣们的背离畏缩,在耶律明凰心里,又会不会因此而暗怀惧意?”
这一问似乎和前一问并无二致,但图成欢心知拓拔战此问必有用意,还是点头道:“应该也会,任何人在经历了这倾朝背离后,难免心生戒惧。”
拓拔战接着问:“如果耶律明凰能复国,虽说助她挽狂澜的臣子都忠诚可信,可吃一堑长一智,一位当君主多持有一点戒心也算人之常情,于是,因为心内暗惧这次上京朝臣的毫无节气,耶律明凰又会不会时时担心身边臣子的忠心?”
“这…或许会吧?”图成欢疑惑道:“可要说因为这一点担虑,耶律明凰就会杀智,我始终不信,毕竟智乃是耶律明凰最信任之人。”
“是,我从前就是这么想的。”拓拔战若有深意的笑笑,最后又问一句:“那你说,在我起兵谋反之前,耶律德光从前最信任的人,又是谁?”
听拓拔战问出这一句,慕容连和独孤留寒同是目光一跳,仿佛同时想清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又不约而同的向澹台麒烈去。
独孤留寒心道:“此人似玩世不恭,想不到聪明若斯,他说了一半就故意不说,是因为未说的那些话确实是只能从战王口中说出,这位虎子将军,原来精明过人!”
慕容连则心想,“难怪主公要把帅位留给小澹台,纵观黑甲全军,也只是他可担此任,便是图老爷子,也难及他对人心的冷眼洞察。”
“耶律德光最信任的人…”图成欢若有所悟的抬头,“当然是主公了。”
“这就是了。”拓拔战微笑,“我是耶律德光最信任的人,可我却背叛了他,智是耶律明凰最信任的人,但在有了她父皇的前车之鉴后,即使明知智绝无二心,耶律明凰还敢信任智吗?或者说,在这位心底深处,或许一直藏有畏惧的公主,还敢对这世上任何人付以毫无保留的信任吗?”
“可是…”图成欢迟疑道:“耶律明凰心里,不是一直都爱慕着智吗?即是心爱之人,又怎会戒惧?而且以智的聪明,应该也不会让自己走到要被耶律明凰所杀的境地。”
“正是这份爱慕和智的聪明,才会真正要了智的性命!”拓拔战大声道:“如果是换成别个臣子,耶律明凰就算心有戒惧,也可用各种手段来掣肘这臣子,可这个臣子非是别人,恰是耶律明凰最心爱的男人和举世知其才干的智,所以她若能复国,才不得不杀智啊!图老爷子,你想想,我不过是耶律德光的结拜兄弟,也能凭此信任轻易谋反,那智身为耶律明凰的心爱之人,又有耶律明凰自知难及的才干,一旦起了异心,她又岂能制衡?”拓拔战冷笑:“耶律明凰对智确实有情,我也相信,她是真的喜欢这个少年,但在万人之上的皇权之前,和这只可一人执掌的江山之前,一点爱恋,其实单薄得不堪一击,这就如我对我那位拜兄,其实我一直都把耶律德光视为兄长,若他不是一国之君,我一定会和他做这一世兄弟,但在能让我更心动的皇权龙椅之前,那份义结金兰之情,根本压不住我的野心。”
图成欢乐低着头,沉思半晌,“主公,你说的似乎有理,可真要说耶律明凰会因此而杀智,似乎太牵强了一点。我想耶律明凰也不会在现在如今去做这自毁长城之事。”
“图老爷子,我们说的只是如果,若耶律明凰不能复国,一切都是废话,我也不信自己会给她这个机会,我想在眼下,耶律明凰不但根本未想过自己日后会有杀智的心思,就算别人告诉她,她也只会是当此人在挑拨离间,但我们只是在假设,假设耶律明凰能复国,那她就会发现,就算她再是爱极了智,也只能亲手杀了智,即使,她自己也自惊于此念,却不得不行下此事,而且这份杀机,一点都不牵强。”拓拔战的手指又在桌案上不停敲了起来,“我也是才想明白,原来在我起兵叛变之后,无论功成,智都已注定了不得不死的结局,图老爷子,正如你刚才所说君要杀臣的三忌,你说智并未触犯这三忌,其实,智正是占全了这君不得不杀臣的三忌!
“第一,怀有异心,耶律明凰不会去怀疑智的忠心,可你们也别忘了,护龙七王都是汉人,而那万里中原江山,谁不垂涎?耶律德光是太喜欢这七个义子,所以多年来一直未麾兵南下,可我若开国,一定会去夺取中原遍地江山,同样,若耶律明凰能复国,也一定会想取下中原,那个时候,护龙七王就是身处两难之地,只这几兄弟对耶律德光的忠心,各位便可知道,这几兄弟都是重情重性之人,这样的秉性,绝不会坐视故国家园被并吞入辽国版图,若如此,那智就只能与耶律明凰为敌。”
图成欢道:“也许,为了智,耶律明凰不会有南下之心,就象耶律德光,不也是为了这几兄弟而一直不发兵中原吗?”
“不可能!”拓拔战断然道:“同是心怀雄心之人,我想我很了解耶律明凰的野心,我跟她都不会只满足于辽国江山,也都想将天下囊于掌中,而只有打下中原,才算成就不世之业,恨冬离也说,这个小女子霸气已露,假以时日,必有争雄天下之心。”
图成欢道:“可就算这样,似乎也不足已构成耶律明凰必要杀智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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