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神智一清,智立即猜到灵堂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他坐直了身子,先向弟弟道:“小七,给四哥拿点吃的东西。【文字首发书】”沉沦时日已该结束,他需要恢复体力,否则,沉沦的就会是义父的江山。
“噢!”猛开心的歪过头,向堂外大喊:“送点吃的来,要大补的!多一份!我也饿了!”喊完,他又继续给哥哥揉着四肢。
“我们都低估了拓拔战,或该说,我们高估了人心的忠义,至少,这世上并非人人都可做护龙七王。”完颜盈烈抽着烟杆,就在灵堂的门槛上盘腿坐下,把黑甲集结和最近所发生的事情缓慢而详尽的一一道出,做为要承担起一族安危的女真族长,完颜盈烈很喜欢也很擅长对身边的每一个人察言观色,然后在心里加以品评,所以在说出这些个令公主和幽州将官都寝食不安的坏消息时,他的双眼又一次透过吞吐烟雾,观察着智脸上的每一分神情变化。
但出他预料的是,智从头至尾都只是静静的听着,神情没有一丝能够被出的变化,完颜盈烈有些气馁的叹了口气,他从来都不透这个少年,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智在此时表现出的沉稳也该算是预料之中,或许正是智的这份临危从容,自己才愿意把举族的未来都当成赌注压在这少年身上,而且他也不算是完全捉摸不透智的心思,方才智狼狈焦急的模样他偷偷在眼中,所以故意装做来迟了一步,正如他所猜,手足之情可以彻底软化和打动这少年。
“心有羁绊,总好过真正的铁石心肠。”完颜盈烈下意识的去兄弟俩;
一贯毛手毛脚的猛这时收敛住平常兴风作浪的性子,拿捏着力气,小心翼翼的给四哥搓揉僵硬麻木的身子,一双忽闪忽闪的眼睛紧盯着智,生怕力气用大,弄痛了四哥。
而智在聆听时也会时时向弟弟去一眼,眼眸里流露的是不经掩饰的温情。
“我不是圣人,也不是善人…”
“我只是个恶人,因为恶人可以魔高一丈…”
“完颜盈烈,你知道我会怎么对付我的敌人…”完颜盈烈从不曾忘记,智当日走出女真营地前厉声说出的那番话,而此时着面前的兄友弟恭,完颜盈烈突然想,如果有一日,智真的失去了亲情这份羁绊,那他又会疯魔成为怎样的一个人?
被这突来之念所惊,完颜盈烈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忙连吸几口烟,掩饰住了不该出现在此时的杞人忧天。
“黑甲集结,这个消息也算是我为解去一惑。”默不作声的听过完颜盈烈带来的消息,智最初的反应只是点了点头,“几年前我就在奇怪,为什么拓拔战的黑甲骑军在正式成建制后始终是二十三万人,既不添丁,也不减员,可他这战王再有战无不胜的本事,每一次大战下来难免也要有所折损,而且义父每隔几年还都要为拓拔战扩军,但不论战后还是扩军,黑甲骑军还是保持着二十三万这不多也不少的数量,原来他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在暗中隐瞒自己的实力,把对他死忠的部下分批逐步的暗藏各地,每次招收新血,也是刻意保持着二十三万人的数量,再利用一场场战斗来历练新兵的经验和对他的忠心,原来如此。”
“四哥,为什么你要说二十三万黑甲骑军是个不多不少的数量?”猛十分纳闷,却也正问出了完颜盈烈的好奇。
“辽国一共有多少披甲军士?”智反问。
“大概五十来万吧?”猛哪耐烦动脑子,追着问:“快说啊,为什么二十三万不多不少?难道四哥还嫌少?可姐姐和大伙儿肯定估计早嫌多了!”
“我说的不多不少指的是拓拔战谋反前。”智反应过来,这个弟弟是不能用循循善诱的法子让他多动脑子的,智自失的一摇头,这样也好,诡谲谋算之事就全由自己来担起,这个弟弟,还是要让他活得尽量无忧无虑一些。
“大辽以武开国,国中常备军就拥五十万之众,拓拔战的二十三万黑甲战力强大,却故意保持在不足大辽倾国之军一半的数量以下,因为这二十三万人马正是辽国朝野对一支有重臣独领的军队可以容忍的底线数量,对外,二十三万已是一支强横大军,足够与草原上任何一处部落抗衡,也不需要朝廷在派兵协同作战,对朝,二十三万人不到全国数量的一半,那臣子们便不会忌惮他是拥兵自重,独揽军权,再加上拓拔战时时表露的忠心和义父的信任,他才可以在暗处慢慢布置自己的兵变,前些年他还散去二十三部下在各州,只留三万亲军,更是消减了朝中正臣对他潜在的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