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手才一伸出,一阵直贯入脑的疼痛突然又射入双眼,带着血丝的黑暗锥心扎脑,这时,只见塔虎弯曲的身子一停,似是在疑惑不能视物的黑暗,他的双手摸索着伸到眼前,一摸到射入眼中的两支弩矢,没有一丝停顿的将弩矢从眼眶中拔出。
拔矢于眼!四周所有到这一幕的辽军都倒抽一口凉气,他们不由自主的停下手中动作,满脸惊骇的望着塔虎;这小孩竟会毫不迟疑的做出这种疯狂行径,而且在忍受这种无法想象的剧痛时,居然还是一声不吭。
弩矢一拔出,塔虎立刻抬头向前方,两道可怖的血痕从他眼眶中津津流下,可他的双手仍摸索向地去捡错王弩,但头一抬起,小孩又是一楞,他用力的晃了晃脑袋,眼皮拼命张,还缩回手使劲揉了揉眼睛,不血的双眼空洞洞的向四周张望,便是这样一张鲜血模糊的脸庞,却能清他脸上的迷茫和渐起的惊慌,仿佛,他才意识到自己双眼已被射瞎。
塔虎的全身突然僵直,直到这时,他口中才突然迸发出凄厉狂喊,只见他捂着双眼,滚倒在地,喊声中透着最绝望的痛苦,在地上不停翻滚,怒号。
每个人都能听出塔虎喊声中的绝望,也从这怒号中清楚的听出这绝望何来,这小孩不是因为无法忍受的疼痛而放声,而是为射瞎双眼后无边无际的黑暗而绝望,因为他知道,这样的黑暗使他再也不能守护义父。
塔虎翻滚着,狂叫着,已不能视物的双眼瞪着前方,一声又一声的怒号,满是不忿与不甘。
“别怪我狠心,你太厉害,所以我只能连下杀手。”智从地上起身,把已射磬的逐日弩拢回袖中,慢慢走到小孩面前,轻轻道:“一个孩子,便能把我逼到这一步,不得不说,你让我很震惊,塔虎,我会永远记住你的名字。”
小孩仍在怒号,耳中好象根本未听见智的说话,却用最不忿的神情瞪着智,他拼命挥动着双手,似要抓住什么般用力。
智也不言声,又往小孩面前挪近几步,塔虎触到智的衣裳袍角,立即紧抓不放,似要把这会威胁到义父生命的人用力撕拉在手中,不容他去伤害义父。
制止了几名军士上前,着小孩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庞,轻轻道:“孩子,知道吗?那一瞬…其实我是故意停步的。”
小孩乱抓乱扯的动作蓦地停下,他高抬起头,循着声音去智,脸上的忿忿不甘已凝固成空洞,“你故意的,你早知道…我在等你停下,你早知道?我会射你眼睛?”他嘶哑着嗓子问
“是。”智点点头,虽然小孩已不见,但他还是指了指胸前衣裳,“我身上穿着软甲,可避箭矢。”
“难怪,你要突然跳起。”小孩的声音一下变得低沉,脑袋也低垂下,眼中忽有泪水滚落,渗在血中,流过脸颊,流出一样的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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