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恩烨坐在书房中,眉头微微皱起,紧盯着电脑屏幕。
他正在看的,是封鸣夜的档案资料。
封鸣夜出生于十七年前,出生地和籍贯是在本市的农村,父亲封文几年前因病死亡,现在家里还有登记为他母亲的田兰,和小一岁的弟弟封骏。
封鸣夜并非田兰所生,而是封文之前所娶的一个女子。这女子具体身份有些复杂,本来是城中一名妓|女,后来从良后选择嫁给封文去了乡下过日子。当时他们并没有领结婚证,而是在乡下办了酒席请了亲戚,这在乡间风俗就算作是结婚了,婚后很快就有了封鸣夜。
但生下封鸣夜后已经有一年时间,那女人发现封文开始暴露出他粗鄙的本性,而且那村里基本不识法律,和她原本的生活天壤地别,终于在坐月子时因为被逼要去下地,就抛家弃子地逃了。
这件事发生时,封鸣夜还在襁褓中,连户口也还没有办。村中都觉得封文自讨苦吃去娶了一个妓|女,渐渐生出闲话,因为地方狭小、所有人知根知底,封文不堪其扰,将封鸣夜送去自己父母家抚养。
而后封文很快又娶了同村的田兰,生了二子封骏,更忘记封鸣夜了。田兰刚嫁过来,不得不接受封鸣夜,但很快她接着给封鸣夜上户口的机会,虚报了一定年龄,在封文父母死后,拒绝接受封鸣夜,而要求他自己去城中打工。
封鸣夜就以十五岁的年龄,拿着初中毕业的文凭和刚成年的身份证,独自在城中混,不久后,遇到了章宏,进入了纯色……
陈恩烨拧眉思索:以封鸣夜的家庭情况,似乎还是有漏洞可循,如果能直接让鸣夜甩开这家人的关系就是再好不过……实在不行,就不走法律途径,直接暗中下手,让他们不敢再来纠缠。
他正与陈家的律师会所的赵律师进行通讯。
赵律师根据他的指示已经看过不少资料,说道:“陈少,他们这个情况,虽然封文和原配没有领过结婚证,但是办过婚宴,同居过一年且有了一个儿子,已经构成了既定的夫妻事实,封鸣夜是只能算作封家的……”
陈恩烨吸了一口烟,目光落在屏幕中的资料上,说道:“我不想听你说没有用的办法,你只要告诉我,有什么别的途径,能把封鸣夜跟田兰母子两个划清界限。”
赵律师翻着资料说道:“封鸣夜如果现在成年的话还是好办的,因为没有监护权的纠纷。田兰没有对他进行过抚养,也没有经济上的帮助,也没有血缘关系,从法律的角度上来讲,封鸣夜是可以摆脱对她的赡养义务的……”
“这就够了,别让她有机会拿长辈身份来当筹码,我不希望看到以后他们继续以任何东西要挟鸣夜,你明白吗?”陈恩烨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淡淡说道,“还有,之前吩咐你封骏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赵律师连忙答道:“有两户人家之前被封骏勒索,而且其中一家的小儿子被骗欠了他们高利贷,我们联系过以后,他们都意见坚决,一定要起诉封骏……”
“那就让他呆在这个漩涡里面,田兰急着要钱,估计是想把他从局子里捞出来。不着急,让他们到处送钱就是了,你知道怎么把封骏卡住……”陈恩烨冷冷道,“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要亲自去做,以封骏的性格……呵,那里面有的是人,替我们做这个恶人。”
赵律师忙把吩咐都记下了,接着又听陈恩烨说道:“还有,照片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昨天田兰嘴里吐出照片两字来威胁鸣夜后,陈恩烨立刻授意他们去调查这件事。赵律师很快联系到了纯色的管理人,将事情立刻原本地详细地交代给陈恩烨:纯色内部一项有违禁品的交易买卖,途中章宏会授意人去偷拍录制视频用作把柄,章宏倒台后,照片就被按摩师关泽偷出来想交给陈恩烨,以此来威胁鸣夜的地位,但是又辗转交到了封骏的手里……
陈恩烨听完之后皱起了眉头,略带暴躁地冷哼道:“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没一个好玩意儿!你们没有搜查到照片的情报?”
赵律师连忙说道:“陈少,这个照片的法律效果是好处理的,原本来路就不正当,我们找办法让证据失效就可以了。但是如果发布出来,恐怕对当事人的名誉会造成影响……”
陈恩烨火冒三丈,怒道:“够了!我当然知道这个,我也知道你除了提供法律咨询以外没别的本事,我现在不打算听你仔细解释,去做你的事去!”他将电话挂了,随手扔在桌上,滑出去老远。
陈恩烨闭了闭眼睛,伸手揉了片刻太阳穴,长出了一口气。
他转过椅子,看见书房的窗台上,有一盆含羞草正在沐浴着阳光。
它很安静,很柔顺,就这样静静面对着陈恩烨。
陈恩烨在这短暂的片刻安宁当中,想道:鸣夜现在在做什么?他不该为这些问题发愁,这都是地球人封鸣夜的麻烦……但我总得都解决掉这些问题。
他想到鸣夜,心中的郁气便渐渐消解了一些,接着不可避免地想着:他真的使用着封鸣夜的身体?那么年龄怎么算?寿命……又怎么算?死而复生……是朱雀人与生俱来的能力,他应该……还可以活很久的时间,至少,远远比我来的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