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
关泽被保安从停车场里赶了出来,手里仍抱着那个文件袋,在大街上呆呆站了一会儿,脸色忽白忽青。一回想到陈恩烨隐含着轻蔑不屑的话语,仍能感到脸上一阵阵火辣的疼痛。
关泽失魂落魄地站了一会儿,没来得及收的泪水险些晕花了眼线。
因为他的装束很像是女子,又在公司门口站着,不断有路人好奇地偷看。
关泽将路人怒瞪回去:“看什么看!”
他拦了一辆出租车,没好气地报了纯色的地址——他还没有离职,也没有拿到这个月基本工资,当然还要在纯色做几天。当然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赖着了,所以这会儿才会急着找下家,陈少是他最近最用心接待的一个客人,只是没有想到……总之出师不利。
关泽愤愤不平,又觉得受到了屈辱,坐在出租车上时又拆开手中的文件看了一眼,见到封鸣夜档案上附着的证件照。
关泽咬牙切齿地心想:‘封鸣夜到底有什么能耐,和陈少见一面就可以把他迷的死去活来,我算是看明白了,陈少这么整刘经理,根本就是为了这个封鸣夜……’
他将封鸣夜的证件照反反复复地看着,好像要从封鸣夜脸上看出什么线索来,又想道:‘他一个农村出生的乡巴佬,要品味没品味要情趣没情趣的,脸又不见得多耐看!陈少这种地位的人,肯定是玩玩也就罢了,时间一久就会发现他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呸,脸好运气好算个什么,脾气性格才能决定金主包你多久……我就等着你哭着从陈少爷那里被赶出来,到时候就知道咱们谁能笑到最后!’
关泽怨恨地盯着照片上封鸣夜公式化的微笑,仿佛感到自己的逻辑天衣无缝,而这预测也很快就要实现,就立刻忘记了刚刚遭受到的挫折,重新整理脸上的表情。
他这一番心理建设做下来,就重新回到了楚楚可怜的中性形象,从出租车上下来后,拿着手中的文件袋很是犹豫了一会儿。
——要不要丢了?陈少既然没有兴趣,那我拿着或者给别人也没有太大作用,只是可惜这些证据,本来应该轻易搞掉那个封鸣夜……
关泽正在想着,忽然见到纯色门外,鬼鬼祟祟蹲着几个人。
中间那个他很有点印象,似乎因为蹲守在纯色外面过几次,被保安赶走时闹出来挺大动静……
——对了,没错,中间那个是封鸣夜的弟弟还是什么来着?经常追到纯色来要钱,赶了几次都赶不走,算是在不大不小的一个流氓团伙里……
封骏烦躁地蹲在街边,将手里的烟猛吸了一口,烟头则随手摁在地上,他脚下已然零落着七八个相似的烟头。
他身边有人问道:“骏哥,咱们还等吗?那个封鸣夜是不是今天不来上班?”
封骏抬起眼百无聊赖地看着街上,顺手将旁边一人的电动风扇抢了过来,说道:“狗屁问题!能扒出来的钱都已经割了一茬,就剩这边一个了——不等到这头肥羊,今晚上哥几个怎么消遣?哥口袋里现在就两张大钞,怎么好意思出门,啊?要找着昨晚那样的妞儿不容易,但也不能太寒酸……啧。”
他的话头忽然截止在这里,因为忽然看见从车上下来了一个人直直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这人自然是关泽。
封骏仰头打量了他片刻,起初觉得他是个女人,就抱着欣赏的态度仔细看了会儿,但关泽走进后,封骏陡然发现他是个男人。
封骏脸色一僵,关泽已经将手中的文件袋递到他手上,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态度,说道:“你就是那个封鸣夜的乡下亲戚吧?这东西给你了,好好看看,你知道能怎么用。”
两人一站一蹲,对视了一眼,彼此心里都充满了嫌恶和蔑视。
封骏不去接那文件,心想:啧,出来卖的,整得不男不女,真够恶心……
关泽将文件丢到封骏脚边,便抬脚走开,生怕被人以为和封骏有什么关系,心想:乡下来的泥腿子混混,也不知道几天没洗澡,又臭又脏……
封骏见到关泽的表情就一阵不爽,站起身道:“干嘛!看你妹的看!”
关泽自认被一个身份远低于自己的人当街吼了,当即拉不下脸,也强硬地瞪了一眼回去。
“哟呵……还抖起来了?”封骏怒极反笑,摇晃着脖子,吊儿郎当地招了招手,“哥几个也等得烦了,你正好上来填个沙包是吧?”
他身边,三四个跟着的小弟便默默站了起来。
“你们……”关泽被几人虎视眈眈环伺着,当下有些慌乱地后退了一步,看向纯色的保安处,求救地喊了一声。
然而纯色的保安多年如一日,对纯色地盘以外发生的事情从不过问,就漠然看了一眼关泽被几人围堵着,挤进了旁边小路中。
十几分钟后,一场单方面殴打结束在小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