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着也就到了晚饭时分,鸣夜和孟夏在派出所里被塞了一顿晚饭。
孟夏的母亲花了二十来分钟赶来了,看见孟夏木愣愣地戳在派出所的座位里面,入神地想着什么事情。
这瞬间就爆发出了响亮的哭号声,孟夏的母亲人到中年,好不容易拉扯大孩子,又操心学业又操心德行,刚被通知学校可能要劝退,又惊闻了孟夏要跳楼的噩耗,看见孟夏时控制不住,抱着她嚎啕大哭起来。
她不哭孟夏,在那一个劲的嚎自己命苦。
——命苦。
孟夏怔怔拍了拍母亲的背脊,木然站了一会儿,低低说道:“我不上学了。妈,我不会再去那个学校了。”
她母亲给了她一巴掌,痛骂道:“我早知道!早知道,你在那寻短见,就是为了不上学……你就是不肯读!你为什么不肯读书!啊?就为了这个,你还……还想去死?!”
在旁的民警忙上来劝了两句。但这毕竟是家务事,不好直接插手进来。
孟夏木然摸了摸脸上的掌印,露出侧脸上刚纹上的、断裂的翅膀纹身,许久后淡淡地笑了笑说:“我不会放弃读书,我还要准备考试,但我可能不会像你想的那样,按部就班地上学和工作。”
她抓住母亲的手,又说道:“我跟你回家。走吧。”
母女两人在派出所内又哭又闹,好半晌后终于等她母亲平静下来一点,孟夏回过头时,看见鸣夜呆呆站在另一边看着自己。
那眼神带着忧伤和悲悯。
孟夏对他短暂地笑了笑,回过头去。她一手搭在母亲背上,心中想道:对不起,咪咪,对不起……是我们伤害了你……我根本没有那个资格再……
鸣夜抱着咪咪,看着孟夏跟她母亲默默走出去,喃喃道:“等一下,孟夏……你不带走咪咪吗?”
然而孟夏并没有再回头。
鸣夜知道她的意思,她已经把咪咪托付给了自己。
孟夏不打算继续养着咪咪了,或许她认为,咪咪留在自己的身边,还会继续受伤害。
于是小奶猫被按照主人的意愿,留在了鸣夜怀里。它从鸣夜手臂中怯怯地露出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孟夏的背影,轻轻地咪了一声。
鸣夜小心地抚摸它背上的绒毛,叹了口气道:“我们都没有家啦……”
他看着孟夏母女走出门外,外面细细密密地下起了雨来。
鸣夜有些茫然地看着这雨将门口的空地打上斑驳印记,不久后变成瓢泼大雨,在眼前织成了一道帘幕。
凉凉的……地球下雨会这么冷啊……鸣夜怔怔地想。
他身后还有人在不断劝解他。
怀里的小猫安慰地埋着头,呼吸轻轻吹拂过手臂。
鸣夜忽然有些难过了起来。因为他不知道能回去哪里。
正在这么想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忽然传到了鸣夜的心上。他本能地睁大双眼,向外看去,心中下意识想道:有人来接我……不,不是……是我的魂石来了……
……
两小时前。
观澜别园中。
陈恩烨接了一个电话,电话来自纯色的幕后老板游子豪,亦是与他同年的一名太子|党。
他派人将陈恩烨的手机还了回来,两人略作交谈。
游子豪漫不经心道:“陈少,听说你真看上了一个服务员?为他把纯色的经理给闹出来了,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很有情趣嘛。”
陈恩烨毫无耐心地道:“有屁快放,我还有事。”
游子豪无奈地笑了两声,接着说道:“好吧,到底是我的手下瞎胡闹,那服务生就送你得了,你也是,身边没有个知冷知热的小情儿,脾气越来越暴躁——先慢点生气,啊,我给你把那服务生资料也一并发了,是包养还是买断,你自己看着办了。”
陈恩烨眼前浮现出鸣夜懵懂的眼神,略停顿了片刻,含糊地嗯了一声道:“还有,你那个姓章的经理。”
“啊?”游子豪诧异道,“不是吧,那章宏都三十多了,你连他都看上了?”
“少扯淡,”陈恩烨暴躁地骂了一句,“那姓章的挺有意思,无根无据的能站住脚跟,你替我看两天。他要是能把那姓刘的彻底搞垮,借着这个机会安插自己的人脉,那我就不要了;他要是有本事保住姓刘的,假装继续三个经理竞争的局面,他就归我了。”
游子豪笑了一声道:“哟,看上我手下的能臣干吏了呀?我就把他放在底下磨砺磨砺,怎么就叫你陈大少爷看上眼了呢……要不是他这回办的确实不够爽利,我还有些舍不得呢。章宏要是真有大能耐,把姓刘的手下那班底都给折腾整治了,你又待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