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必然的。”翼道，“这个星球的本源生命一直在操控星球上的智慧生物，而且是以人类的形态，不然的话，薇拉这个女妖不会用‘皇’这个称谓来称呼这个家伙。”

“它能够以彩皇的身份出现，自然也能够以道尔的身份出现。”硫克了然点头，“如果你的猜测正确，那道尔这个[分]身恐怕并不是针对我们而准备的，当他把薇拉带到岛上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彩皇占用了。”

“薇拉恐怕也不是普通的女妖。”见硫克确实理解了自己的意思，翼马上接言，“我们还不知道女妖内部是怎样一个体系，但用地球人的衡量标准，她至少是‘说得上话’的。”

“你要着手准备汇报了？”硫克问。

“确切地说，是可以试探一下它们想要什么了。”翼漠然答道。

杨津不知道翼是怎么和他的那些外星族人联系的，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又恢复了赶路、埋设节点，然后继续赶路的枯燥旅程。

晚上休息的时候，因没了薇拉和道尔这样的外人，杨津他们就又住回了胶囊屋，杨津也能趁着夜里翼和硫克大搞灵魂共振的时候和林雨说些悄悄话。

杨津总觉得翼对他的那些族人比对硫克还不信任，甚至根本就没把它们当成同伴。

林雨也有一样的感觉，不过他想得更多一些。

硫克说翼是被流放到地球这边的，翼对此也没有否认，而从硫克和翼之间的一些交谈以及光王和其他管理员的表现也能看出翼在他们种族中的地位是很高的——至少是曾经很高，就算到了地球这边，也是没谁敢于招惹的存在。

至于硫克，更像是一个不招同族人待见的搅屎棍，很可能干过不少违反它们种族律法或者种族意志的“混账事”，以至于被主流势力所憎恶，成了一名被通缉的对象。

但毫无疑问，硫克是强大的，光是能凭借一己之力——至少看上去如此——制造一个无限小说里才会出现的系统空间，就足以让林雨和杨津这样的人类咋舌。翼也对硫克十分忌惮，就算发脾气也只限于脾气本身，至今为止还未对硫克使用过暴力，连威胁的话都没说过半句。

这样的两个家伙，偏偏在互相忌惮的同时又表现出了让人诧异的信赖。

“相爱相杀？”杨津开玩笑地评价。

“至今为止还没看出他们有干掉彼此的意思，而且我怀疑他们这个种族可能是没有死刑的。”林雨道，“他们的关系更像是……政见不同的青梅竹马。”

“你觉得硫克这种家伙也会有‘政见’？”杨津打从心底感到诧异。

“无政府主义也是一种政治见解。”林雨耸了耸肩，话音一转，“别多想了，至少翼还是很有责任感的，只要不出意外，我们这次就会在一种很‘安全’的状态下完成任务。”

“为什么这么说？”杨津微微一怔。

“翼察觉到道尔可能是彩皇[分]身的时候，它其实是很兴奋的，但它压抑了这种兴奋，放弃和彩皇正面较量的机会，把我们带离危险地带……”

“等一下，你是怎么知道的？”杨津打断道。

林雨迟疑了一下，“感觉。”

“别告诉我你感觉到了他的灵魂波动。”杨津很难描述自己此刻的情绪，但他清楚地记得翼在描述自己如何判定道尔身份的时候使用过的词汇——灵魂波动，如果林雨真的“感觉”到了翼的情绪，那方法显然也是一样。

杨津隐隐觉得，林雨……好像离人类的范畴越来越远了。

遗憾的是，林雨没有否认，只露出了一种介乎于自嘲和无奈之间的苦笑。

“精神力又增长了？”杨津也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嗯。”林雨轻轻应了一声。

杨津还想再调侃几句，但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已经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怎么了？”林雨看出了杨津的不自然。

杨津重重叹了口气，选择了一种较为折中的表达，“你说，我们这样还能算是人类吗？”

林雨笑了，“就算不是人类，我们不也还是我们吗？”

“我就是看不开。”杨津伸出手，把林雨抱在怀里，“我很担心，有一天，我连这样抱你都做不到。”

“到那时候，我们大概也能像里面那两位那样灵魂共振了。”林雨开了句玩笑，“不过，有一利就有一弊，反过来也一样——你不觉得我最近的情绪平稳多了吗？”

杨津一愣，下意识地放开林雨，仔仔细细地打量。朝夕相处下来，他并没觉得林雨和以往有什么不同，此刻一回想才注意到林雨最近确实是异常地淡然，和他之间的相处也比以前更加融洽。

但林雨想要表达的却和杨津想到的截然不同。

“没注意到吗？离开那个湖心岛营地的时候，我都没在那里留下点毒药什么的。”林雨一脸认真地说道，“如果换了以前，我肯定要想方设法制造几具尸体。”

杨津顿时满头黑线，嘴角也有些抽搐，好一会儿才重新控制住表情，强颜笑道：“就是说，精神力提高后，你就不再想杀人了？”

“不。”林雨再次否定了杨津的猜测，“想还是会想的，只是能控制住自己不要去做，不像以前，想了就一定要做。”

听到这句剖白，杨津忽然明白林雨为什么会有“就算不再是人类，他也依然是他”的认知了。

——变态也是有优势的。

这样一想，杨津的那点愁绪便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