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津一直觉得像林雨这种安分守己——至少大部分时候都很安分守己的宅男和吴孟然那种黑道小头目之间唯一可能产生交集的场所就是酒吧,但他只猜对了梗概却没猜到细节,更没想到两个罪犯的相识竟然是从一场犯罪开始的。
“他一开始其实是想报复我的,因为我睡了他包养的money boy。”林雨解释道。
吴孟然和林雨的人生轨迹原本相距甚远,无论地理还是人文。但命运这东西就是为了把素不相识的两个人凑到一起捉弄才存在的,吴孟然包养的MB离家出走来到了林雨所在的城市,然后又混进林雨常去的酒吧钓凯子,以独特的眼光看中了一直以来都是纯受的林雨,还买通酒保给林雨下了药,逼着林雨做了次攻。
受和受之间原本就是没前途,更何况林雨最厌烦别人的算计,事了之后甩了五百块就起身走人,还带走了一切可能引发后患的子孙遗骸。
但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这个花名小亚的MB在翘家的时候带走了吴孟然用真名办理的银行卡,吴孟然担心这张卡被乱用,给自己引来麻烦,拿到银行卡的使用记录后就追到了林雨所在的城市。林雨被下药的那一晚,吴孟然跟踪小亚也来到了酒吧,亲眼看到了林雨和小亚进了同一间包厢,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一先一后地离开。
吴孟然那时候并不知道林雨被小亚下了药,或许是为了报复,或许是单纯的见色起意,他尾随林雨回了家,记住了他的住址,并在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后再一次登门造访——以闯空门的方式,先是再一次尾随在林雨身后跟他回了家,然后在他即将开门进屋的时候冲上前,用浸过麻醉剂的手帕将他迷晕。
“是那个money boy把他引来的?!”惊愕之余,杨津想起一件往事。
林雨和杨津说过小亚的事,杨津还找人把那个在中间拉皮条的酒保狠狠教训了一顿,打断了那家伙的狗腿。但林雨当时只说小亚是崔明朗——那个据说被林雨杀掉的官二代——包养的,并没告诉他小亚和吴孟然也有关系,更没说就是这家伙把吴孟然引到了他的身边。
“他不仅引来了吴孟然,他还引来了死神。”林雨自嘲地笑了笑。
林雨和吴孟然的死虽然是他们自作自受——一个是心理变态的杀人狂魔,一个是满手血腥的走私犯,作死自己是早晚的事——但如果没有小亚在当中穿针引线,充当导火索,他们的命运根本不会产生交集,作死的时间也会无限期地延缓下去。
小亚没能勾引到林雨,之后又被吴孟然拿回了银行卡,断了经济来源,不得不把目光转移到别人身上,很快就傍上了一个新金主——崔明朗。但崔明朗的含金量却远远达不到小亚的期待值,他的父母只是处级干部,他自己虽然进了刑警大队但也没什么油水可捞,全靠经商的姐姐时不时地补贴才能过上纸醉金迷的奢侈生活。
发现崔明朗根本不是自己理想中的金主,小亚很快就故技重施,卷走了崔明朗的大部分家当,再一次出走消失。
崔明朗虽然恼火,但他和吴孟然顾忌的事情不一样,直接挂失了自己的银行卡和信用卡,却没像吴孟然那样亲自跑出去追人,只向几个与小亚打过交道的人问了几句,没问出有用的消息便没再继续寻找。
但在询问的过程中,崔明朗却又盯上了林雨。这件事杨津也知道,还因此警告了崔明朗一次,没想到他色心不死,偷偷跑去纠缠林雨。林雨原本也没把这家伙放在心上,只打算收拾他几次让他死心就完了,没想到崔明朗竟然自己找死,把他从小亚那里知道的吴孟然的事讲了出来,还吹牛皮说他正在追查吴孟然及其同伙,很快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林雨那会儿虽然和吴孟然正处于蜜月期,但长时间没有杀人的他精神状态很不稳定,一听到崔明朗想要抓捕吴孟然,不由得杀机顿起,接着就化心动为行动,将崔明朗骗到一处烂尾楼里杀害。
“崔明朗真的是你杀死的?”虽然之前就曾被人告知了此事,但并不知道当中细节的杨津依旧有些难以置信。
“对。”林雨斜眸看向杨津,“我早就和你说过,我是以杀人为乐的杀人魔。虽然我一般不对熟人下手,但别无选择的情况下,我也会饥不择食。”
“说的好像你会把我也杀掉一样。”杨津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没准哦。”林雨微微一笑,“和我上过床的男人,只要次数大于一的,都死了……哦,你也是。”
“那我至少要死个够本!”杨津恶狠狠地瞪了林雨一眼,伸手把他扯进怀里,抱到腿上,摸了摸他的脸颊,忍不住问道,“既然是他[强]暴了你,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这可……”
不像你的风格,杨津在心里想道。
“第一次的时候,他没让我看见脸,后来再见面,我就没认出来。”林雨顿了一下,“我其实挺喜欢他这种类型,所以再见到的时候,就忍不住勾引了一下,正好他也有那方面的意思,于是就一拍即合,进行下一步了。”
“你那时候没发现他是[强]暴你的混蛋?”杨津咬牙切齿地问道。
“该发生的都发生完了才发现。”林雨耸了耸肩。
“发现之后呢?你不生气吗?”杨津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但还是控制不住语气里的郁闷与讥讽,“还有,我真不知道,你竟然喜欢肌肉男。”
“我一直都喜欢那种类型。”林雨淡定地倚在杨津怀里,“不过,更重要的是他虽然用了强,但没有让我遭罪,反倒是很爽——说真的,他床上功夫真不错,真真正正的器大活好。”
——当着我的面夸赞前男友的床上功夫了得,你这是在抱怨我不能满足你吧?
杨津险些咬碎自己的一口钢牙,气恼地问道:“我不好吗?”
“你啊——”林雨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声,“你的技巧都是从女人身上练出来的,所以你总是不记得,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