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兵方阵内,位于正中位置的是湖广镇的三个战兵营共八千余步卒,处于最前的是刚锋营和陷阵营火铳队共两千余火铳兵,每排两个司共六百人、共有三排,随后便是陷阵营、刚锋营和破军营的其余官兵,由庞岳亲自指挥;左翼是武冈镇参将陈友龙所率的本部二千步卒和一千骑兵以及督标营的五百骑兵;右翼则是常德镇总兵马进忠所率的本部三千余步卒以及飞虎营营官石有亮所率的一千五百余骑兵。
“诸位将士!”已经排列完毕的明军大阵中,中军位置的庞岳朗声喊道:“再稍微坚持一会儿,等打败了眼前的这些鞑子,我们便进城去吃好酒好肉!”
庞岳的话刚落音,“万胜”之类的欢呼声便如平地惊雷般而起,一潮高过一潮、势如山呼海啸的声浪直冲云霄,不仅波及到了清军方阵,连城楼上的明军将士和官员也都被这雄浑的气势所感染。
……
北门城楼上,何腾蛟着远处对峙的两军,感受着那万余大军一起发出的雄壮欢呼声,心中又逐渐安稳下来。默默地注视良久之后,捻须道:“城外的三镇大军还真是颇有强军风范!”
尽管何腾蛟知道城外的所谓“三镇大军”中,湖广镇兵马占了绝大多数,并且他对庞岳的法也有了极大改观,但以前的那种偏见还是未能完全消去。因此,他即便是夸奖也总是习惯于绑架其余二镇,一般不会单独对庞岳以及湖广镇做出什么良好的评价。
听万何腾蛟的感慨,刘承胤意识到城外的援兵还有一部分是自己的部众,于是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颇有些意气风发之态。同时又有些纳闷,那帮兔崽子,怎么以前跟着老子打仗的时候不见他们吼那么大声呢?
“督宪大人明鉴!”常德镇副将王允才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了微笑,点头说道,“我们常德镇的兵马倒也罢了,定武伯麾下的湖广镇大军却是一支真正的虎狼之师,他们曾在定武伯的统率下主动迎击清虏前锋,重创清虏汉军镶白旗和黄州绿营,之后又令奴酋多铎所率之主力于万寿桥顿足三日。有此强军在,长沙城可保无忧!”
刘承胤脸上的神情未动,书地闪过一丝对王允才的鄙夷之色。何腾蛟则微笑了一下说道:“既是如此那便是再好不过了,希望定武伯真能如王将军所说,能够冲破清虏的阻挠,入得城来与我等会合,共同护得长沙城周全。”
何腾蛟的话刚落音,一阵突如其来的巨响便将猝不及防的他吓得打了个哆嗦,只见城外的明军方阵侧翼白烟腾起,一门门火炮朝着清军打出了第一轮炮弹。
……
等到两军的炮兵开始对射之后,清军便立马落了下风。
此次,烈火营操纵的全部都是红夷三磅炮和六磅炮。而清军为了方便赶路,只有孔有德部的少部分炮兵跟随而来,并且重型红夷大炮几乎一门都未携带,所携带来的也都是一些三磅炮和六磅炮之类中型火炮,虽然在性能上与明军的火炮无二,但在数量上却明显处于劣势。如此一来,烈火营的炮兵在火力强度和开火频率上便迅速压倒了孔有德部的炮兵。一颗颗炮弹落下,不断有清军炮车被炸成木头渣子,操炮的清军炮兵也一个个倒下。
见己方的炮兵实在无法与明军对抗,孔有德便按照之前的计划,给江面上的水师下令,让他们一同炮击清军。
此时,清军的岳州和武昌水师的战船布满了城西的湘江江面,不过能够能够将明军纳入视线的也就是马蛟麟所率的岳州水师的部分战船而已,并且这些船上装备的火炮也比较落后,多为一些老掉牙的大将军炮,射程和威力都比较有限,再加之离明军方阵太远,一番开火之后根本没能给明军造成多大损失,纯粹是在挠痒痒。但马蛟麟也不敢将己方战船往明军所在的方向靠得过近,毕竟明军的炮兵阵中那一门门火炮可不是吃素的。
面对着明军的压倒性炮击,本来就有些忐忑的清兵心中更加慌乱起来,部分战马也开始在狂躁地嘶鸣着。好在没过多久明军的炮声便停住了,清军官兵这才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孔有德刚重新调整好战阵,对面的明军方阵便开始朝着这边移动过来,卷起的漫天烟尘中,隆隆的步伐声一点点地敲击着人的肺腑。
既然明军敢以堂堂之阵对之,那孔有德自然也不会有半点胆怯,面对着那缓缓向己方逼近的战阵,他甚至还打心里重新升起了一种强烈的兴奋感。
“全军前进!”孔有德同样发出了前进的命令,他身边的王旗随之向前一倾,整个清军方阵开始前移,朝着对面行进中的明军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