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随着刘武的又一声口令,第一排的长枪兵一起收回手中的长枪,动作依旧整齐有力而迅速,如同一人。迅猛刺出、快速收回、杜绝一切停顿和拖泥带水,这也是湖广镇长枪兵们平时训练时的准则之一。
十几根长枪划着银亮的弧线从绿营精锐战兵身上收回,带出了一道道狂飙的血箭。被刺中的绿营兵无不口吐血块,带着不甘心的眼神无力地倒了下去,或滚入壕沟或直接躺在了通道上。
但绿营兵冲锋的速度也很快,第一排士兵刚刚倒地,后续的锐兵又大声狂叫着冲了上来,扬起手中的大刀重斧等沉重短兵器便要朝明军头上劈去。
“第二排,向前——刺!”几乎就在第一排明军长枪兵收枪挺立的同时,刘武又是一声大喝,蓄势待发的第二排长枪兵齐刷刷地将手中的长枪从前排队列的缝隙中奋力朝前刺出。
十几道凌厉迅猛的寒光将后续绿营兵们复仇的梦想击得粉碎,一阵骨碎肉裂的闷响之后,又是十来个绿营锐兵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前后两排长枪兵之间的配合虽然似繁琐,但湖广镇的士卒们却进行得十分熟练,犹如行云流水一般。但能够做到如此也绝非短日之功,往日里,在训练场上,教官们便用一排排装满了沙土、吊在木杆上的麻袋来模拟敌军,不断对长枪兵进行训练。
如果是采用直刺战术,当第一排麻袋一齐撞来时,第一排队列中被被撞倒的长枪兵将会受到惩罚。但在第一排长枪兵收枪的同时,第二排麻袋又会迅速撞来,这时候如果第一排再有人被麻袋撞倒,那么受罚的人将会变成其身后的那名长枪兵,因为他没有尽到保护战友的职责。而如果是采用斜向右刺战术,当第一排长枪兵中有人被第一波麻袋撞倒,那么他左侧之人将受到惩罚,当有人被第二波麻袋撞倒。其身后之人便会受到惩罚。
至于惩罚的措施,当然各种各样,用军棍打、用皮鞭抽、罚负重跑等等。面对着这样一种近乎变态的训练制度。湖广镇的士卒们此处都很不适应,苦不堪言,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就渐渐地习惯了,并基本上对这一套动作形成了条件反射。一刺一收。虽似毫无花哨,却爆发着格外凌厉的杀伤力。
这些作为突破力量的绿营锐兵不愧是军中的精锐,作战意志甚至和普通的八旗兵也有的一拼,前排的人不断倒在明军的长枪之下,后排的人依旧源源不断扑上来。但缺口的宽度毕竟有些。一次最多只能容十来个人通过,再加之明军长枪兵的队列面对缺口略成弧形,十几根长枪一同刺来,几乎没有任何死角。因此,这些绿营锐兵即便再骁勇也只能被一个个扎穿。
“扑哧!”
“啊!——”一名满脸凶悍的绿营什长还没够得着明军便被正前和右前方刺来的两根长枪同时刺中,来自胸腹间和右肋处的剧痛令他发出了一声无比绝望和凄厉的惨叫。在全身力气被抽走的前夕,他将手中的重斧奋力朝前方的明军掷去。
有了这个此人的带头,另外几名绿营锐兵也在临死前纷纷将手中的大刀重斧朝着明军头上扔了过去。
猝不及防的明军长枪兵顿时有好几人中招。一人被当场劈死。其余几人也暂时失去了战斗力,但死者和伤者被迅速移往后方,出现的空位也被后续之人填上,整体大局根本没有受到影响。
缺口后的明军长枪兵不停突刺的同时,缺口两侧的火铳兵也纷纷抬起火铳对着通道上的绿营兵进行射击。在正面长枪突刺和侧射火力的双重打击下,从通道上进攻的绿营锐兵们血肉横飞、损失惨重。给明军造成的伤亡却微乎其微,半天都打不开局面。
胸前之外。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一潮高过一潮,缺口以外的地段。黑压压的绿营兵也通过在壕沟中填出的一条条通道朝着明军直扑而来。在有些地段,部分凶悍的绿营兵甚至趁着明军射击的空隙,从盾车之后一跃而出,攀上了胸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