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刘冰儿仍然不见苏醒。庞岳虽焦急万分,但无奈有一大摊子事在等着他去处理,因此也只好带着一脸的憔悴暂时离开了。离开之前,庞岳又特意从黄文远府上调了两个女佣来服侍刘冰儿,并备下大量药材、留了一个郎中在左右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另外,由于考虑到商行急着用货,齐良便安排人运送货物先行回去,自己则和几个伙计留下来照刘冰儿,庞岳也在总兵衙门后院给他们安排了住处。
可以说,刘冰儿伤情时时刻刻牵动着庞岳的内心。这其中的原因,既有刘冰儿奋不顾身扑到他身上挡刀所带给他的感动,也有他对这名女子酝酿已久的好感,甚至可以说是一丝情愫。今生前世都是光棍一条的庞岳也不知道该怎样来形容这种感觉,但有一点他却可以肯定,自己已经喜欢上刘冰儿了。虽然总共只见过几次面,时间加起来可能还不到一天,但自己早已刘冰儿的一颦一笑和身上所独有的那股气质所吸引,如今她昏迷不醒,自己更是无可避免地感到感到一阵心痛。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庞岳暗自感叹道,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地发誓,以后定不能再让刘冰儿受到任何伤害。
安顿好刘冰儿之后,庞岳又去望了一下受伤的亲兵们,此次有六名亲兵死在遂天龙刀下,更有多人受伤。面对着这些忠心耿耿的亲兵如此一来,庞岳在感动之余又增加了对遂天龙的恨意。如此一来,此次行刺的罪魁祸首随天龙被抓获之后遭到了毕生都难以忘怀的痛苦,遍尝了监牢里所有的刑具之后,手脚筋全部被挑断,之后又被押往赣州,在那里等待着他的将是江西总督万元吉亲自批复的一个正儿八经的凌迟。
儿女私情虽不可少,但复兴大业毕竟更为重要,稍稍地梳理了一下内心的波荡起伏,庞岳又开始投入到了赣州镇的各项事务中。但在空余时间,他仍然会不时地回去,刘冰儿的伤势有所好转了没有。
第三天下午,在忙完了手头的事情之后,庞岳特意抽空回了总兵衙门一趟。因为他听留守的亲兵前来报告,今日早晨刘冰儿已经醒来过一次。得知这一消息,几乎两天两夜没有休息好的庞岳自然是欣喜万分,马不停蹄地赶了回去。
来到刘冰儿养伤的那间静室,庞岳自觉地放轻了脚步,生怕打扰了刘冰儿的休息。屋中的女佣告诉庞岳,早上刘冰儿已经醒过来一次,还吃了点稀粥,午后便又沉睡了过去。
庞岳点点头,来到了床榻前,静静地着沉睡中的伊人。此时,两个服侍的女佣已经知趣地退出了门外。
今日,刘冰儿的气色上去已经好了许多,原本苍白的脸蛋已渐渐有了血色,饱满的嘴唇也开始变得红润,总的情况比起前几日已经好了许多。见此情景,庞岳内心稍安,但到刘冰儿尚在沉睡未醒,因此略作停留之后便准备转身离去,毕竟自己和刘冰儿的关系还没有发展到久处一室而不留闲话的地步。
“别……别走!”正当庞岳刚刚转过身的时候,一声轻柔的呼唤自他身后传来,那声音自然是刘冰儿的。
庞岳先是一怔,蓦地将身子转回之后,赫然到一条凝脂般雪白的玉臂已向他伸出。到这一幕,庞岳顿时气血上涌,不过,等心绪稍稍平静之后再仔细一瞧,才发现刘冰儿仍然双目紧闭,显然是在梦呓。
唉,是我想歪了!庞岳自嘲地摇摇头,走回到床榻前,准备将那条玉臂送回去,不料,还没等他做出动作,那支纤纤素手便猛地将他的手牢牢攥住。刹那间,一股凉润如玉的细腻感自掌心传到了庞岳的内心,让他在如痴如醉的同时又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你别走…”刘冰儿喃喃地道。
我没走!庞岳在心里发出了这个声音之后又开始浮想联翩起来:刘冰儿口中的“你”又会是谁呢?该不会就是我吧?如果是我,那自然是更好。如果是另外一个人,那岂不是……想到这里,庞岳竟产生了一丝危机感。
不过,正当庞岳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刘冰儿再次发出了一声声梦呓。
“爹!”刘冰儿的语气中带着悲伤。
听到刘冰儿说出这个字,庞岳的顾虑顿时全消,但刘冰儿接下的话却让他惊愕不已:“爹,女儿总算又见到你啦,女儿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啊!这么多年了……”
庞岳正想继续听下去,刘冰儿的声音却越老越小,但手上的力气却又加重了几分,将庞岳抓得严严实实。这下,庞岳也不好强行挣脱,只有尴尬地站在原处。
未几,刘冰儿轻咳了几声,紧接着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当她发觉自己正紧紧地攥着庞岳的手的时候,顿时如遭电击般收回了纤纤玉手,脸上也飞起一片红晕。
庞岳也将手收回,尴尬地笑道:“冰儿姑娘,方才你做噩梦了。”
刘冰儿也不好意思地轻颌臻首,语气中仍然透着一丝虚弱:“让庞总兵见笑了。这几日,还得多谢庞总兵为了小女子的伤情而多方奔走,请来了最好的郎中,买来了最好的药材。小女子在此先谢过了!”说完便要挣扎着起来行礼。
庞岳赶紧上前轻按美人香肩:“冰儿姑娘快躺下,勿要牵动了伤口。”情急之下便忘记了“男女授受不亲”的庞大总兵做完这一举动之后方才回过神来,飞快地收回了双手,但同时一个稍显罪恶的念头却从心里喷簿而出:真柔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