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里的东西堪比阳州公安局的第五档案室,高高低低的博古架摆满了整个屋子,除了没有老陈练手的木人桩和破案用的照片墙。从考古学来说,这屋子里的东西就太专业了,太全面了。
我和老陈第一眼就认定,这一定是何其的工作室,或者有可能就是何其自杀的地方。
老陈和我踩在一堆白骨上面,白骨的旁边是各种陶罐、瓷器、化石的碎片,这些骨骸有头骨、肋骨、股骨,进门的左边挂着人体标本,左边是小型恐龙化石。我们再往前走,地上躺着的就是各种青铜器。
我和老陈逐渐发现,随着我们进入到这屋子的后半部,地上的各种碎片明显减少,等到我和老陈走到博古架的后面,走到一排搁在地上的七八个木箱子面前。
这地上干干净净的,几乎就没有了破坏的痕迹,这是怎么回事?
老陈说:“从痕迹上,我们可不可以这样设想。当初进来的人本来就不多,这几人进门就开砸,越到后面砸坏的东西就越少,是不是这些人走到后面就发现了什么?或者是出现了什么人制止了他们的暴力破坏?”
我指了指地上那些木箱:“会不会是这些东西?”
老陈摇了摇头:“说不清,这箱子里是什么?有这么大魔力?”
我和老陈站在这排木箱面前,很快发现了这些箱子摆放位置的不同。
老陈说:“无畏,这木箱的位置怎么这么奇怪?”
老陈一句话提醒了我,我再一细,这些摆放在地上的木箱被人为挪动了位置,并不是常见的一排或者几排,而是排成了勺状。
“如果以一个木箱一个点位来排列,这不是北斗星图吗?”
我说:“司天?何其?这七个木箱?何其也知道那温泉峡谷地底的北斗星图?他和司天之间有联系?”
我用力想把这木箱打开,却徒劳无功,这七个木箱箱盖沿四周都用钉子死死钉住了,样子封箱盖的人很不放心。我数了数,这木箱盖子的四周钉子起码有二十根之多。
这里面是什么宝贝?我心说。
老陈敲了敲木箱,那里面发出空空的声音,好像并没有装满东西。
老陈说:“今儿必须得把这木箱打开。”
老陈四下寻找,考古所里工具不缺,老陈很快在角落里找到了钳子、改锥。
老陈拿着工具来到这排木箱面前。
老陈说:“无畏,开那个?”
不知什么原因,对这箱子里的东西我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老陈问我开那个,我自己也不知道。
北斗星图这七颗亮星名称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前四颗星叫“斗魁”,又名“璇玑”,后三颗星叫“斗杓”、“斗柄”。
干脆就开天枢,擒贼擒王,我心想。万一有什么异动,也先拿它的魁首。
主意已定,我说:“开天枢位那个木箱。”
老陈依言而行,找准了头里那个木箱。一颗一颗撬开了钉死木箱盖子的长钉,不一会儿就只剩下最后一颗了。
老陈扬着手中的改锥,指了指我:“你啊,给崔囡整得疑神疑鬼的,这里面没啥啊。”
“咯咯吱吱”声中,老陈边说边掀开了木箱盖。
老陈刚把这木箱盖一打开,一颗呲牙咧嘴的兽头猛地窜了出来
这东西双目凹陷,尖牙利齿,散发着浑身腥臭。整个头颅不见一点血肉,就见一张皮毛包着个头骨。
猛然间见着这怪物,我站在老陈旁边,虽然心里有准备。知道这箱子里面定然有古怪,却也没想到出来这么一颗怪头。
这东西刚冒出来张牙就朝老陈右手手指咬去,老陈反应极快,右手握拳,那东西一口正咬在老陈满是老茧的拳面上。
老陈再一撤拳回收,“嘭”的一拳已把这怪头打回了木箱。
老陈嘴里叼着手电,双手死死摁住了木箱盖子。
那兽头在里面发出连续激烈的撞击之声,不停的撞击箱盖,想从这木箱子里跑出来。
老陈和我一起用力按住箱盖,再等了一会儿,这木箱里面终于不见了动静,我和老陈都松了口气。
老陈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无畏,这什么东西,你清楚了?”
我也是气喘吁吁,惊魂不定:“样子是个动物制的木乃伊,到底是什么动物,没清。师傅,你手怎么样?”
老陈抬起右手了,老陈右手关节面上被那怪头咬啮出好几个白印,好在没有破皮。
“你这臭小子,叫我开天枢?这就是你说的天枢?”
听见老陈的奚落,我顿时感到大囧。
“师傅,我也不知道开那个。”
“好了,好了。师傅给你开玩笑,你小子总是不会让我失望,我们再把它打开?”
我和老陈坐在这木箱上,好不容易没了动静。我稍微平复下了心境,老陈又要叫开箱。
我这心又“咚咚咚咚”的急跳了起来。
我说:“师傅,让我想想,想想?”
老陈说:“你啊,有优点,有时候也有缺点,这缺点是什么?就是犹豫不决。这叫丧失战机。今儿听师傅的,给我打开!”
我脑海里正在盘算比较这个北斗星图和温泉峡谷地底那个北斗星图到底有什么不同,老陈已经按耐不住。
我只得说:“师傅,好,开就开。”
这回老陈没再用手,而是掏出了武器,指着箱子。如这怪东西再出异状,就开枪把它打个粉粹。
我蹲在一侧,双手扳住木箱盖子。
这双手用力,就要把箱盖掀开。
就在我老陈和我准备里面这具动物木乃伊究竟为何物的时候。
我和老陈的耳畔猛地传来连串“砰砰”、“咯吱”的不同怪声,这声音听得清楚,都是从旁边那些木箱里面传来,像在猛敲,也像什么东西用指甲在里面使劲的挠。
我正要发力,不由得停下了双手。老陈的枪口也指向了另外六个木箱。
这六个里面也有?
更让我心惊胆颤的是,我在这些声音中听到另外一种声音。
这声音不是在我和老陈的面前,而是来自于我和老陈的背后,在那些博古架的后面,在老陈踢开那扇木门后黑漆漆的楼道里。
“啪、啪、啪”,这声音正在朝这间考古工作室迅速靠过来。
转瞬之间,我和老陈顿时处于异常凶险的境地。很显然,楼道内有人正在赶来。而我们手下的兽类木乃伊也正要脱箱而出。
我们身后赶来的人是谁?
涣散白?还是那怪异的穿红色内衣的老头?
很显然,是老头还好办。但如果是涣散白的话,那就太糟了,那些家伙显然比老陈刚才对付的兽类木乃伊难对付。
老陈说:“无畏,你死守这些木箱。我去对付身后。”
老陈也意识到身后的危险远大于眼前,立即做出了决定。
在那脚步声走到楼道中间的时候。老陈悄无声息的转身到门外,隐身在黑暗里。
就在那人将进未进的时候,抢在那人之前。老陈别腕锁喉,一记利落的擒拿,枪已经指住了那人的脑袋。
这人戴着顶厚厚的绒线帽,手里捏着只手电,老陈冰冷的枪口正好顶住这人的太阳穴。
老陈低声喝道:“别动,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