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雅望着湖面发呆,突然笑道:“后来你猜怎么着了?”
我摇头表示不知,心里只觉得沉甸甸的很难受。
“又过了一年,她找了那个少年整整一年,几乎翻遍了国家的每一处土地,就在她即将死心的时候,她终于还是见到了他。那天,他穿着一身素白的袍子,身边牵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年岁的女子,女子并不出众,但他却那样温柔,与对她不同的一种温柔。于是,少女终于明白,有些思念只会成为一个人的肝肠寸断。”
最后几个字尔雅说得异常用力。她举着酒壶,张着嘴几乎兜头将酒浇了下来。
我叹了口气,结局说得不清不楚,多半是只想记住好的回忆,那个少女想必就是她自己吧。年纪轻轻就有这般丰富的阅历委实有些不易,更不易的是即使经过这么狗血的事情,她还能义无反顾的执意要嫁给他,单单这份勇气就值得我敬佩。
我端着酒坛,正准备陪她一饮而尽,然而,将将举起的坛子就被人拿走。我瞪眼一看,姬桓!怎么走到哪都能碰到他。
心中正在叹气,突然瞧见黑乎乎的树影里窜出来一个黑乎乎的人影,那人影不分青红皂白捞起尔雅就走。
“喂,喂!”我出声阻止,却被姬桓捂着嘴巴,直到那人带着尔雅消失不见他才放开我。
“你做什么,尔雅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我大声质问,手上还跟他较量着功夫。
“放心,他不会伤害尔雅。”姬桓气定神闲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们这帮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转会欺骗善良小姑娘的感情。”嘴上连珠炮一般说了出来,手上也不由加深了力道。
姬桓一个擒拿手就止住了我所有的招式,他并没有使劲,只是松松的恰好止住我的动作。默了半响,他忽然皱眉道:“你喝醉了。”
“醉什么醉,我比谁都清醒,要不炎珩那个臭男人负了尔雅,要不是你负了我,我们会落到这步田地?”我不安分的扭动胳膊,姬桓又略略松了松手,我正好趁机抽出手臂,“你看看尔雅,为了炎珩都不惜违背大师兄的意思,可是他呢,有多远躲多远算什么英雄好汉。再说说我,你以为你捅我一剑害我差点命都没了,说句对不起就完事儿了?我告诉你姬桓,没门!我不会原谅你的,你知不知道你捅碎的是什么,是我一颗热乎乎的真心啊。”
我作势又要打他,姬桓这次却不闪不避,任由我不轻的一掌劈在他身上。
“你怎么不躲啊?”我一向对自己手上轻重没数,生怕万一劈死他了我还得担个杀人的罪名。
“对不起。”姬桓突然说道。
“什么?”什么对不起?喝多了脑子反应迟钝,我一时还想不明白他的意思。
“不对。”他又莫名其妙来了一句。
“不对什么啊不对,你倒是说啊。”打什么哑谜,不知道本姑娘心累脑子也累么!
“炎珩没有负尔雅。”姬桓脸上神色有些怪异。
“他没负尔雅负谁了?你是没瞧见,尔雅堂堂一国公主,不远万里一个人穿着嫁衣跑来找他,他不同意也就罢了,还通知大师兄找来相亲男是几个意思啊,这还是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我跟尔雅同病相怜,容不得他狡辩半句。
姬桓叹了口气:“在你眼里,是不是全天下男人都是负心汉?”
我想了想,摇头:“不是,起码二师兄不是……”停了许久,好容易撑开我快要黏在一起的眼皮,“他那么笨,肯定是别人负……他……”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我便仰头栽了下去。
月光清澈,清风徐徐,碧波旁,一个男子抱着一个女子,像是抱着一块稀世珍宝一般呵护着,反复轻声低喃:“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