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晓娟捡来的孩子,很有可能还活着,因此她才会将自己全部的母爱,都投注到婴灵身上。而婴灵和这个女鬼,就是一群缺少母爱的熊孩子和一个母爱泛滥的女疯子,双方为互补关系。曾晓娟很清楚,一旦他们之间的平衡遭到破坏,那其中一方必定会陷入完全失控的状态,因此,为了不迷失自我,不让她‘可爱的孩子们’抛下她离开,这个她绝对会对阵法的祭品——唐雅——下手!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她一定是先鼓动你们去我家附近,想让国安局的人超度一两只鬼魂,只要你们怕了,自然就不会离开她了。可她没想到的是,国安局仅仅只是做了驱逐而已,异能者属于珍贵资源,不会轻易和鬼灵起冲突,当然,倒是有一个人看出了你们的心愿,所以他将驱逐阵法画成了复杂费力的轮回术阵,天真的希望你们能用那个自我超度,只可惜,你们根本没看见,而是直接跑到学校,找陆明复仇。”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们都知道,就不便多说了。这一切看似和普通的鬼怪复仇额米什么去呗,但有一件事情,却让我察觉到了一丝蹊跷,也正是这处破绽,让我真正明白了这一切背后的真相。”
云孟侨诡异地咧咧嘴,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两只手懒懒地插进了大衣的兜里,道,“上次我去医院的时候,发现唐雅坐在窗边,指甲干净,面部清洁,手腕没有伤口,这说明她喜欢新鲜空气,没有自杀的倾向,而且从讲究个人卫生。虽然她那个空洞的眼神看着很唬人,但从刚才那几点细节来看,她的精神状态其实问题不大。”
“但是她有一个举动非常耐人寻味,也就是她见到曾晓娟的那一刻——她先是尖叫一声,然后手脚利索的,钻到了床上。”
“……按道理而言,人类在见到鬼之后,通常的反应都应该是立刻夺路而逃,而她这种行为跟小孩子怕黑差不了多少,就像是在说‘我好害怕,我看不见你,你快点走吧’归根结底只证明了一件事儿——她不是第一次见到鬼,而且那个鬼似乎并没有伤害过她。”
鬼婴张开了血盆大口,张牙舞爪道:“那你凭什么说是我干的,说不定有其他的鬼……”
“是吗?”云孟侨惊奇道:“那就奇怪了。在你离开之后没多久,唐雅也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但是她表现地非常耐人寻味。就好比是一只羊,一直认为狼只是不会摇尾巴的狗,直到有一天它突然发现狼其实是会吃羊的,那种完全推翻了惯性认知的受骗感,带给羊更多的,则是迟来的恐惧。而在当时,唐雅的表情,就像是那只恐惧的羊。”
“至于是哪只狼,让她觉得自己受骗了……我可以把她地原话告诉你。”
云孟侨看着鬼婴期冀的眼睛,笑眯眯地补了一刀:“……求求你帮我杀了那个女人和那个孩子,我受够了,我好害怕。’”
看着躺在云孟侨身后,浑身鲜血昏迷不醒的女人,鬼婴心口猛然的生出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痛楚,用那个总是懒洋洋,眼神地很糟糕的男人的话来说就是:“哎呀,大王您这是喜脉……这是心痛啊!”
云孟侨脸皮极厚的在婴灵们的簇拥下,慢悠悠散步似得走到了鬼婴的面前,大拇指往后一扬,笑道:“我的这份大礼如何?”
鬼婴警惕道:“什么大礼?”
云孟侨道:“当然是躺在地上的那个。”他拍了拍鬼婴的王座,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为了让你能够顺顺利利地救出母亲,我可是担了天大的风险。一个灵级强者在你这里嗝屁着凉了,龙组国安局要是没点行动,他们就是脑袋被驴踢了。只要他们赶到这里,你就可以趁乱顺势放掉唐雅,你逃跑自然是没什么问题了,至于你的那些手下……反正你早就背叛他们了,也不用太在意这群炮灰的生死。”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鬼婴看着云孟侨一字一顿道:“你这个人很没有人性。”
“当然有!”云孟侨低下身子,手搭在她的肩上笑嘻嘻道:“不过我都是当做‘男不坏,女不爱’来听得。”
鬼婴朝他扬起一个诡异的笑脸:“那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云孟侨一怔,复而剧烈的颤抖了起来,鬼婴心中冷笑,原来这个人也知道害怕。可是当他回过头时,却看见了一张愉悦地有些过了头的笑脸!
与此同时,广场的尽头突然传来一声尖叫,众鬼婴齐齐转过头去,正看见唐雅从血泊中爬起,哭喊道:
“别杀我,求求你们别杀我!我是无辜的,我什么也没有做!”她凄惨的朝鬼婴哭道:“宝宝,你不认得妈妈了吗?你不是说只要那个男人死了,把那个国安局引过来,就可以放我离开了吗?为什么还要把我抓到这里!求求你们放了我,我是你们首领的妈妈!”
云孟侨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低低道:
“……女人啊,真是世界上最危险的生物。”